隊伍先出青州,而后進入走馬道,一路從羯人的地盤穿行過了子午谷等地。
這一路上所見,觸目驚心。
凍死骨隨處可見,被戰車撞斷的參天大樹,已經枯死,凜冬過去,萬物復蘇,但這片土地卻化為了一片焦碳。
昔日的子午谷早就已經看不到輪廓了,整片整片的山被炸塌,地勢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團團野草之下,是遼東二十萬人的尸身。
再往前走,那是一個巨大的衣冠冢,上面刻著“大魏英魂千秋”的墓碑。
他們戰死,根本沒辦法帶回中原,但葉離于心不忍,至少要讓他們落葉歸根,所以就下了命令,將戰死將士的尸身火化,一是避免被野獸和敵人二次傷害,二是方便帶回去。
這衣冠冢是對他們功勛的銘記,好讓后人瞻仰,而帶回去的骨灰是對他們的父母妻兒有一個交代。
途經此地,葉離親自下馬,帶著皇后蘇心齋,以及所有人給衣冠冢的將士們清理雜草,進行祭拜,為他們上了三根香。
整個過程,他一言不發,看不出來是悲傷或是什么,只是眼神愈發堅定!
他要用最短的時間結束這一切,讓大魏永無戰爭!
蘇心齋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恍惚,曾經自己要守護的茁茁青木,已經成為參天大樹了。
許久后。
葉離再度啟航,趕赴第一前線,一丈原以東的位置。
哪里是而今大魏陸軍的大本營,在奴兒城與完顏周旋。
三十個小時后,總算到了!
這里比起子午谷那邊更慘烈,那邊的大戰已經過去了幾個月,許多殘忍的畫面都已經被大雨沖刷,但這里是實打實的第一線!
傷兵營里,每天都有人哀嚎。
不幸戰死的將士被拉回了后方,會有專門的人負責登記,然后火化,骨灰貼上名字籍貫之后,送回后方。
收到消息的李嗣業等人震驚!
“陛下在哪?”
“在傷兵營探望將士們,皇后也來了!”
“快,隨我迎接??!”
烏泱泱且急促的腳步聲密集,知道葉離要來,但沒想到這么快,更沒有想到不走尋常路,直接去了傷兵營。
等到他們沖到傷兵營的時候,眼前一幕讓所有人震動。
只見貴為皇后的蘇心齋正在幫斷了手的將士包扎。
葉離更是抱住了一個年輕的將士的腦袋,盡可能安撫著他的情緒和痛苦。
以李嗣業,葉莽,論弓欽為首,后面站著的上百位將領,以及兵部幕僚,無不是愣住,五味雜陳。
一些將士甚至當場哭了。
皇帝和帝后,來看他們了!
他們哽咽,誰都沒有說話,幫不上忙,便在原地站著。
這一站,就是一個小時。
等到傷兵的狀態控制下來之后。
葉離這才站起來,看向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諸位愛卿們,朕來晚了,從現在開始,朕同你們一起并肩作戰。”
“一年之內,橫掃遼東!”他的聲音平靜,卻潛藏著一種波濤洶涌的魄力和戰意。
頓時,所有人熱血沸騰,齊聲跪地怒吼:“我等恭迎陛下,我等恭迎陛下!”
“一年之內,橫掃遼東!”
“我等誓死追隨陛下!”
就連不少已經無法下地的傷兵都在病床上發出了這樣的嘶吼,聲音之大,炸響天穹,經久不絕。
一個難以言喻的壓迫力浮現。
這一刻,蘇心齋總算知道為什么葉離一定要來了,或許李嗣業的帥才足夠指揮這場巨無霸戰爭,也足以讓所有人信服。
但毫無疑問,葉離才是靈魂,他在的時候軍隊能發揮出百分之兩百的戰斗力,這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