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德音望著那處許久,之后輕笑了起來,臉上方才柔和也隨著笑意漸冷。
他昨夜說“無關旁人,莫要想太多?!?br/>
言猶在耳,如同笑話。
謝德音收回了手,不再去看那甲衣,回了床榻后,輾轉翻身幾次后,喊了青黛一聲。
“小姐,要起身嗎?”
“把那鎧甲拿走,讓元寶收起來,差人給他送回去?!?br/>
青黛聽著小姐的聲音有異,自當是王爺著急用,應了一聲,就讓元寶收起來了。
-而此時的宮中,太后一夜未眠,自從黃姑姑來報,說攝政王就在謝氏處,她便如何也睡不著了。
謝氏如今都八個月的身孕了,夜里守著那大著肚子的婦人能做什么?
便是先皇對自己很是恩寵,她懷著皇兒的時候,因為有孕,先皇也只是白天偶爾過來看看,晚上卻從不留宿。
周戈淵竟然這般守著那有孕的謝氏,可見是真的將她放在了心尖上了。
華月的那封信說的語焉不詳,只說謝氏乃死者復生,要逆天而為,謝氏所謀取的,是自己,更說謝氏腹中的孩子是周戈淵的。
什么死者復生之類的話,本就讓人心中生疑,謝氏什么時候死的?怎會是死者復生?
且說謝氏復生史沖著自己來的,太后看的一頭霧水。
只最后一句,謝氏腹中的孩子是周戈淵的,讓她上了心。
當初謝氏所孩子的月份時,跟周戈淵在京的時間對不上,若是周戈淵的孩子,十一月中旬就該出生了,可是按照謝氏如今的月份算的話,十二月才生。.
她一時有些分不清了。
可若不是周戈淵的孩子,他那樣驕傲的人,又怎會守著別人的孩子,對那婦人那般好?
便是當初柔妃在時,他對自己也不見得那般上心。
此時前頭已經開始了朝會,從行宮回來,周戈淵就撤了垂簾的位置。
太后眼中沉暗,最開始他給她安排垂簾的目的,不過是更順利的打壓先皇那些年長的皇子們。
如今他的目的達到,用不著自己了,竟然棄之如敝履。
現在朝政大事都由他自己左右,皇兒年幼,且畏懼他,以后該怎么從他手里奪權?
他如今用人不拘一格,什么降將商戶之子全都提拔,反倒是原來的關中貴族和各大世家為他所棄,擺明了要獨斷獨行,橫霸朝堂。
此時,外面進來一個內監,小心的請過安后,將手里的折子遞上。
“太后,這是定襄王差人送進來的?!?br/>
太后接過后看了看,面上浮起冷笑。
謝清宴便是上次僥幸出來,他以為官場似他想的那么簡單么?
閻王好熱小鬼難纏,周戈淵雷霆手段辦了一批江淮的官員,現在的地方官明面上不好去為難謝清宴,但是私下里想要為難他,可太容易了。
修堤筑壩總需要人,這些人自然是要當地老百姓,雖然謝清宴做了專門的開支給修堤筑壩的百姓工錢,但是下面的人想要為難他,自然有的是辦法。
去鄉間抓壯丁修堤的事情,是當地縣官做的,縣官在交給下面的人,中間的工錢隱去,餐食克扣,謝清宴孤身一人,不能時時處處周全,但凡是他疏忽一點,便有民眾罷工鬧事。
吃不飽,又拿不到許諾的錢,自然沒人做事。
逃的逃,鬧得鬧,看他如何收場。
且,再抓人去修,地方官開始斂財,收人頭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