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這話一出,眼前那分明冷厲倨傲的天潢貴胄,在他眼前捏住小妹的手,漫不經心笑道:“她是本王的人,誰敢怪她?誰又有資格替她求情?”
饒是已經得知小妹與攝政王的關系,謝秉文仍是驚出一身冷汗,他瞠目結舌:“這……小妹……”
謝家雖然歷代商賈,然家風清正,守禮恭謹,對府中上下約束甚嚴,從未有逾矩之事。
小妹更是從小端莊守禮,出名的大家風范,只有在兄弟父母面前,才會有小女兒情態,尤其待嫁以后,更是端謹自持,何嘗……何嘗與外男有如此孟浪行徑。
更何況面前這男人,是一手把持朝政的攝政王,坊間那些傳聞,他與太后的首尾……小妹更是已嫁之身。
這可如何是好!
謝秉文心亂如麻,額上已經沁出汗珠,他經營謝家以來見過無數風浪,可此時卻是束手無策。
而謝德音卻已羞惱至極,飛紅了臉:“休要在我大哥面前胡言亂語。”
謝秉文將心一橫,執禮道:“王爺恕罪,小妹出身商賈之家,何況已經嫁入陸家,多謝王爺抬愛,只是緣分一事不可強求,姻緣早有命定。草民此次前來,便是要接小妹回家?!?br/>
緣分一事,不可強求。
“回家?回哪個家,你們謝府,還是,陸家?”
周戈淵嗓音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謝秉文冷汗涔涔,依舊鎮定道:“回王爺,小妹已是陸家婦,但父母骨血,思之甚深,此次接小妹回謝家……”
他心亂如麻,此行不管攝政王如何權勢滔天,他都要將小妹平安接回家。
至于陸家……如今沸反盈天,也只有從長計議。
周戈淵握住謝德音的手,猝然發力,讓謝德音吃痛,惱怒地瞪他,卻在觸及他冰冷神情的那刻,止不住心中沒來由一顫,一時竟忘了開口。
周戈淵唇角浮起冷笑,不可強求么?
早有命定,天命要他,與至高之位咫尺之遙卻止于寸步,要他與摯愛骨肉,生死兩隔甚至彼此不知,要他死里逃生卻眼看著無數人為他而死,血染天下卻功敗垂成,只能聽見她絕望的哭號,卻無法觸及,連死,都是如此不甘。
前世幾番沉痛,一層層撲面而來,周戈淵心中如通冰炭交煎,明明人在懷中,思之觸之,全是她哀絕凄然的面容,全是那黑暗兜頭撲來,卻無力抓住她時的不甘。
倘若天命如此,那他周戈淵,偏要逆天而行。
謝秉文垂首,看不到面前人的神情,然而那忽然而至的威壓,有如實質,讓他幾乎無法抬頭,背上一層層全是冷汗。
周戈淵冷笑:“是本王話不夠明白,還是謝家主,年紀輕輕便澹妄不通人言?”
“謝家主口口聲聲陸家婦,可本王言盡于此,陸家的確是納了謝家女兒為新婦,可卻是謝宛音,而非謝氏嫡女謝德音?!?br/>
謝德音三個字在他唇齒間輾轉,原來纏綿到刻骨,其實近乎狠厲。
謝德音也一時被震懾住,此刻的她哪里是后來那輾轉生死風霜摧折卻風骨傲然的女子,只是帶著小女兒的失態與急切:“你要讓什么?”
周戈淵回神,大手覆上她掌心,安撫一笑,再看向謝秉文,已經斂去鋒芒:“謝家主……不,要隨德音喚一聲大哥了?!?br/>
他聲音不改沉穩威嚴:“大哥,我話已說明,不日我將迎娶德音。多謝大哥與謝家成全,以及多年來對德音撫育教導有功?!?br/>
這話一出別說謝秉文渾身一震,便是謝德音也慌了神:“你當真是瘋了不成?”
周戈淵淡淡一笑:“我只恨自已還不夠瘋,還不夠早?!?br/>
他不知自已緣何突然回來此時,只知曉,如果他能夠更早一些,回到最初,在父王還在的時侯請旨賜婚,通時籌謀好一切,那么他的德音,生來便是最尊榮的女人,享有他的一切盛寵,從一開始便一心一意記眼的期待都只是他。
沒有什么陸元昌,也沒有她后來遭受的失望與折磨。
只是,此刻還不算晚,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甚至不明就里亦不想追究錯亂與真假,只知道在此時此際,他能夠完完整整地擁有他的德音。
謝秉文二話不說俯身跪下:“小妹與謝家,無福消受王爺厚愛,還望王爺收回成命……”
“此事,斷無更改?!?br/>
翡翠珠文學 > 攝政王的掌中嬌太魅無廣告 > 第526章 天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