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姑母,有大好事!”
這天上午,嚴大婆正在煮飯,沈有容從外面飛快跑回。
見到兒媳喜滋滋的模樣,嚴大婆忍不住問:“能有甚大好事?可是祺哥兒讀官學的事情辦妥了?”
沈有容說道:“是白福德那五兄弟,全家都不見人了。有村鄰說,白家兄弟犯事,官府要抓他們,連夜逃去了外鄉?!?br/>
“真個跑了?”嚴大婆有些不信。
沈有容說道:“真跑了,他們還搶了漁船。劉三叔說,昨晚下小雨,正該夜里捕魚。他才撒出兩網,就聽白家兄弟在岸上喊。也不曉得在喊些啥,又怕得罪那五兄弟,就收網劃船靠岸過去。船還沒停穩,白福德已跳上船,一把將他推到水里。村里其他幾條漁船,也被那五兄弟搶走了?!?br/>
嚴大婆憎惡道:“這幾個壞種,便連逃命也要害人。把別個漁船搶了,人家還拿什么過日子?”
“被霸占土地的村鄰,這時都在挪回田界,俺們也快去吧!”沈有容急切道。
看到婆媳倆拿鋤頭出門,連早飯都不煮了,朱國祥忍不住詢問情況。
問得明白,朱國祥說:“我們也去幫忙?!?br/>
父子倆帶著白祺,一道出門去田里。
朱銘刻意走得很慢,落下幾米距離,低聲說:“估計被輪了衙前差,這五兄弟自知不能幸免,干脆收拾細軟舉家逃命??蓱z這些村民,還不知道要補交欠稅,一個個都高興著能拿回田產?!?br/>
“我問過沈娘子,歷年來的田賦,村民大致都是交了的,”朱國祥想不明白,“咋還有那么多欠稅要補?”
朱銘猜測說:“百姓逃亡,戶籍未銷,田產又被大戶兼并。這種兼并來的,基本屬于隱田,大戶不愿交稅,就一直給欠著?,F在官府追查,便讓所有百姓平攤。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某些稅款,被吏員和鄉手私吞了,追查起來也算在百姓頭上?!?br/>
朱國祥陷入沉默,對宋朝官府愈發不滿。
此時此刻,上白村仿佛陷入狂歡。
村民們奔走相告,紛紛扛著鋤頭出門。都說自己受到欺壓,自己的田地被五兄弟占了,其實有好多人都在渾水摸魚。
來到一處旱田,嚴大婆指著田邊說:“這一壟地是俺家的,被白福德挪了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