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用的就是一種經典辯術,大家都說,是均輸法在侵占商人的利益,但是薛向認為均輸法并無侵占商人利益的打算,只不過商人缺乏保護,故而遭受誤傷。
縱觀整個國家制度,幾乎所有的制度都是在維護皇權,其次才是文臣士大夫,唯有法制之法,是強調捍衛個人權益。
得到的結論,自然就是基于法制之法上的公檢法。
雖然這已經不是薛向第一回夸公檢法,但上回庭審時,公檢法是在幫他申訴,他投桃報李,大家都還是能夠理解的,但這回公檢法是偏向江南商人的,允許他們上訴,你還要這么說,這就很讓人費解。
革新派覺得就很沒面子,難道咱們新政離開公檢法就不行?
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
鄧綰也是一頭霧水,小聲向王安石問道:“王相公,這是怎么回事?”
王安石面如止水道:“在公檢法的庭上,說上幾句公檢法的好話,是很正常的。”
話雖如此,但眉宇間還是透著一絲不快。
這當然不是他教的,這種話,他是決計說不出口的,薛向也沒有跟他商量。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令他有些不爽,但主要是因為薛向在這方面的一些行為,他本就不是很認同,只不過他不是那么在意,比如說,喜歡送禮,溜須拍馬,等等。
他認為薛向是在討好公檢法,乞求放過,從側面來看,就是薛向認為他王安石已經沒有足夠實力保護好自己。
然而,保守派方面也不覺很開心,尤其是御史諫官們,他們認為薛向的這一番話,就是在暗示之前的制度有問題,但他們認為,這就是你新政的問題。
新政出來的時候,可還沒有公檢法呢。
這說不通啊!
張斐作為一個以細著稱的檢控官,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這種細節的,他先是笑道:“非常感謝薛發運使對于我們公檢法的褒獎,但是據我所知,新政在頒布之初,可還沒有公檢法,也就是說制置二府條例司在設計新政時,肯定沒有考慮到公檢法,但是薛發運使卻強調,解決這些問題的辦法就是公檢法,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制置二府條例司根本就沒有想到防止這些問題發生。”
司馬光、劉述他們是一個勁地點頭。
問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