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夜深人靜。
靜謐的走廊里,只隱隱傳來男人們低語的聲音,商量著送人去死的事情。
“這個案子,越查越透著詭異?!绷拜x一只手按在一箱子卷宗上,而他的面前,還有整整一屋子的卷宗,中型廂車能堆兩三車的數量。
王傳星也埋在紙箱陣里面,聲音悶悶的傳出來:“所以前面的專案組,連重啟都沒有,就這么查一查,就丟下了?”
“他們怕是都沒有查到詭異的部分?!秉S強民同樣埋在一個角落里,淡定的道:“這樣的案子,沒有萬全的準備,誰敢輕易重啟。但機會遞到手里,你又不可能不看一眼。”
做警察的其實特別懂得機遇的力量。因為他們是真的見過。
如建門院這樣的案子,如果發現了線索,追著線索做一番調查是很自然的事。這里面其實也不涉及到什么問題,正常的積案有了線索,警察也是會第一時間進行調查的。
但這個案子,確實又很難查。
稍微深入一點,線索就斷掉了。
包括江遠新發現的兩條線索,通過血跡分析得到的結論,以及通過王福庭得到的線索,也就是多走了兩步,接著就自然而然的斷掉了。
“確實是不太正常。飛爪還是很冷門的東西,尤其是建國以后,這玩意基本是失傳了,會用的也沒必要用它了。所以,當日的照片里拍到的墻上的痕跡,被人抹了兩把以后,根本沒人將之辨認成是飛爪?!苯h端坐在一張長條桌前,面前的幾個電腦屏幕里都放著圖片,一邊看一邊搖頭。
柳景輝也見過江遠說的照片,不由道:“不是王福庭交代,沒人會認出那是飛爪的痕跡的?!?br/>
現場的照片里,建門院的墻頭上,確實是有幾個較深的條索狀痕跡的,但被人用腳蹭了兩下,正常情況下,很難說它是什么造成的。重點是,沒人提到飛爪的時候,正常的痕檢人員也不會想到飛爪。
哪怕是江遠,也是先聽到了“飛爪”,才去尋找符合飛爪的痕跡的。
LV6的工具痕跡鑒定確實是神一般的存在,可畢竟不能讓照片里的痕跡直接開口說話。
這一點,可能也影響到了江遠對同類型案件的尋找。某些現場勘察的民警,如果沒有進行拍照特寫的話,江遠也沒辦法將之聯系起來。
江遠想到此處,干脆將飛爪痕跡的問題介紹了幾句,也屬于是案情溝通的一部分,繼而道:“會用飛爪的江洋大盜,建國以后基本都處理掉了,有命出獄的肯定也是嚴加管束,能活到90年代的,能教出弟子的是很少的。這種人,放在民國時期都是有名有姓的,怎么會請王福庭來開鎖。”
“會飛爪的,就會開鎖?”
“也不必然,但開鎖比起飛爪來說太簡單了。建門院的鎖子也不是什么高級貨,隨便學學就會的?!?br/>
“所以,會用飛爪的嫌疑人,請一個開鎖的王福庭,本身就不合理?!?br/>
江遠確定道:“不合理?!?br/>
柳景輝換換點頭:“我今天下午也讓孟成標問了,根據王福庭最新的口供,他看到飛爪以后,回去后,也是越想越不對勁,所以拿了提前準備好的安全包,立即就坐火車南下了。一年多以后回來,家里有被翻動的痕跡,于是換了地方住?!?br/>
黃強民嘖的一聲:“這家伙,有點機靈啊?!?br/>
“否則說不定就被滅口了?!贝迒⑸揭灿凶约旱呐袛啵骸斑@家伙弄不好,就是給真正的兇手當替罪羊的?!?br/>
“你說的這個倒是真的有可能?!绷拜x贊許的看過去,發現是崔啟山這個屎橛子,又將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再道:“王福庭很可能是真正的兇手給自己掛的一道防火墻。只是沒想到王福庭也有點小聰明?!?br/>
“要不然活不到端達時期。”黃強民應了一聲。他們這些老刑警,完全能夠想象這幾行文字中,蘊含的巨大風險。
“可惜王福庭沒死?!贝迒⑸絿@了口氣:“王福庭要是死了,真的就證明后面是有陰謀了?!?br/>
“王福庭要是死了,根本就沒這個案子了。”陶鹿瞪了他一眼。
崔啟山呵呵一下,道:“所以王福庭死掉,是皆大歡喜的事?”
“肯定還是死了干凈?!绷拜x第一時間給出結論,接著再道:“如果真的有陰謀的話,將王福庭滅口是最基本的,這樣子,這個案子才算是走通了。”
“所以,這相當于是反向證明,沒有陰謀?反證法了等于是?!?br/>
“那是要前提條件沒有發生變化的情況下。”柳景輝不是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的類型,他思考的往往很深入,此時只輕輕道:“也有一種可能,王福庭跑路跑的快,令人意外,或者說,他跑出了陰謀者的勢力范圍,之后,等王福庭回來,可能情況又發生了變化?!?br/>
“勢力范圍?”崔啟山傻笑兩聲:“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