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瑯居住的院子叫紫藤小筑,院子外新搭了紫藤架,似乎是從別處移植過來的。這個節氣紫藤花已經謝了,茂密的藤蔓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光影。
冷清歡從跟前經過的時候,腳下一頓,忍不住苦澀地扯了扯唇角,方才跨進院子里。
一進門就遇到了老熟人,王媽正在跟知秋站在廊檐下說話,見到冷清歡,面色有點尷尬,慌忙陪著笑過來。
冷清歡沒有跟她廢話:“冷清瑯呢?”
王媽還未回話,知秋先開口了,傲慢地掃了她一眼:“這個時候怕是不方便呢,王爺正在屋子里吃酒,還請王妃娘娘明日再來?!?br/>
冷清歡并未跟她計較,自顧往屋子里走:“見與不見,還輪不到你一個奴才說話。”
知秋上前就要拉扯,被王媽在身后不動聲色地拉住了,暗中給了她一個眼色,壓低了聲音:“讓她去?!?br/>
冷清歡帶著兜兜直接推門而入,迎面就是撲鼻菜香,混合著黃酒的味道,勾引得肚子里的饞蟲更加活躍起來,上躥下跳。
慕容麒與冷清瑯聽到門口動靜,不約而同地扭過臉來,見到是她,竟然一塊咬了咬腮幫子。
只是冷清瑯那張小臉啊,白里透著紅,紅里透著黑,還掛著一臉春,一看剛才就心猿意馬的,沒想正經事兒。
冷清歡緩緩展唇一笑:“王爺竟然也在,巧啊?!?br/>
慕容麒冷冷一笑:“本王可不認為是巧合。你這樣處心積慮,若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本王還高看你一眼。”
冷清歡毫不客氣地直接在桌前坐下,瞅瞅桌上琳瑯滿目的飯菜,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從冷清瑯跟前端過一盤香烹手撕雞:“王爺您還真是誤會了,我只是來吃個便飯而已。您又不頂饑,比不得這只香酥雞?!?br/>
她挽起衣袖,手腕一翻,手心里就多了一把亮閃閃的全新手術刀。
冷清瑯頓時花容失色,整個人都撲進慕容麒的懷里,瑟瑟發抖:“姐姐,你要做什么?”
冷清歡手起刀落,面前的香烹手撕雞大腿就被她塞進了身后的兜兜手里:“味道應當還不錯?!?br/>
兜兜接在手里傻愣愣的不敢吃,對面慕容麒泛著寒光的眼神都快將她凍成冰塊了。
虛驚一場,冷清瑯訕訕地從慕容麒懷里起來:“我還以為姐姐你又想不開呢?!?br/>
“喔?”冷清歡挑眉:“所以妹妹就趕緊撲過去攔著王爺,省得他再奪了我的刀??磥砟闶菢芬娖涑??!?br/>
慕容麒薄唇抿了抿:“冷清歡,你故意來挑釁的是不是?”
冷清歡一把薄薄的柳葉刃在指尖輕巧翻飛,手撕雞金黃酥脆的皮肉被層層片下來。她沒有筷子,直接用素白的指尖拈起來丟進嘴里。分明不文雅的舉動,她做起來卻很賞心悅目。
“看來王府真的不是很富裕,我不過是吃了兩口肉,王爺竟然就發這樣大的脾氣。難怪我們主仆二人進府之后,連口米粥都吃不上。”
慕容麒一怔,顯然并不知情,而后譏諷一笑:“我王府不養閑人,更不養外人?!?br/>
這個男人真摳門,難怪這么大年紀才娶上媳婦。
冷清歡手下不停,吃得津津有味。雖說自己有傷在身,不能吃得太油膩,但是同樣也需要盡快補充體能。
“王爺說的也在理兒,雖說你我如今還未和離,但是親兄弟明算賬,還是計較得清楚明白一點最好,免得到最后因為一點飯錢再掰扯不清楚。
這樣吧,明日起,我和我跟前的下人就在自己院子里另起爐灶,自給自足,絕不沾你王府一點光,怎么樣?”
“只要別讓本王見到你,你隨意!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現在住的院子也是我王府的?!?br/>
這么斤斤計較,冷清歡笑瞇瞇地抬起臉:“王爺也不要忘了,是您的祖母,外祖母,還有母親不讓我搬出王府,并非我所愿。”
慕容麒一噎:“那還不是你使用了卑鄙的手段,蠱惑人心?”
冷清歡眨眨眼睛:“若是王爺您不喜歡我給老太君治病,您可以阻止?!?br/>
慕容麒冷哼了一聲:“冷清歡,你不要有恃無恐!”
“王爺想象力真豐富,您這是拐著彎地警告我,必須要給你臉面,吃你王府的飯?”
慕容麒瞇起眼睛,冷冷地緊盯著她的臉:“你現在就是在吃我王府的飯!”
冷清歡沖著他燦然一笑,眸子里星輝閃耀:“一頓飯也這樣吝嗇,既然您這么計較,那么我的嫁妝,遲早是要抬回相府的,萬一缺點什么,說不清楚,會令人誤會王府的人貪墨了。還請王爺一會兒命人將它抬去我的院子里,辛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