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萬打不得!麒兒小的時候啊,跟我可親了,一會兒離了我就哭。就怪我太嚴厲,他那時候在南書房,見天一堆比他高一個頭的世家子弟圍在他屁股后面打轉,就像臨風啊,景云啊,都是他忠心耿耿的小跟班。
你父皇跟外公都說,這小子一看將來就是帶兵打仗的料,有主將風范。我當時心里就急了,憑什么別的皇子安享富貴,讓我兒出生入死?所以我就不讓他學武。
誰知道,他從小就有反骨,我越不讓他做什么,他就非要做,非但習了一身的好武藝,還跟著他外祖上了戰場。
所以前些日子,我就反思過,自己對待麒兒可能就是太強橫,霸道了。所以日后我的大金孫,我一定將他寵得沒邊沒沿的?!?br/>
得,這小兔崽子還沒有出生呢,撐腰的就來了。
獄卒從牢房外,偷偷地聽了一會兒,笑笑,躡手躡腳地走了。
衍慶宮。
太后急呵呵地質問皇帝:“你究竟打算將她們娘兒倆,不對,祖孫仨關到什么時候?你還真的將清歡當鬼怪了不成?”
皇帝哼了哼:“我怎么看沒用,如今宮里人心惶惶的,我總不能坐視不管。若是不關起她來,后面還不知道又鬧騰出什么聳人聽聞的事情。到時候流言越來越烈,清歡就算是跳進黃河里也洗不清了。”
“這擺明了就是有人從里面搗鬼,你不去查這裝神弄鬼的人,針對清歡做什么?”
“兒臣已經命人在暗中查問,不過,惠妃自己都深信不疑,即便真相水落石出,這謠言也止不住啊,她才是最大的根源。清歡究竟是不是妖精,就讓她自己去瞧好了?!?br/>
“這些我都懂,也沒意見,可是那牢里是啥日子啊,聽說你都不讓關照,豈不虧待了我大重孫子?”
“這個您就放心吧,你那孫媳婦,精的就跟一只猴似的,下入大牢之前,吃的喝的蓋的,全都帶的齊全,餓不著她,相反,惠妃受不得苦,反過來要央求她?!?br/>
太后的氣兒這才勉強消了一點:“惠妃這兩年越來越變本加厲不懂事兒,的確就是應當讓她多吃一點苦頭,這樣才長教訓?!?br/>
皇帝點點頭:“家和萬事興,若是她們婆媳一直不合,鬧騰來鬧騰去,糟心的還是麒兒,兩面為難。適才,已經有人來報,說她們婆媳前嫌盡釋,現在正聊得熱火朝天呢。顯然,朕的這個法子還是奏效的。再關上兩日,兩人一同患難,這感情也就越來越好了?!?br/>
太后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若是這樣,哀家也就放心了。就怕清歡這丫頭想不開,郁郁寡歡的,對身孕不好,明兒就先讓冷家或者老四家的進去瞅她一眼,安慰安慰她?!?br/>
“繼續晾著!朕將她留在宮里,你看她那囂張的樣子,簡直就是將朕的后宮當醫館。收買人心那一套,玩得挺溜。要是不給她一點顏色看看,估計都不將朕放在眼里。
她明明知道,給靈婆下蠱,刺殺朕的人,那個圣女教的那扎一諾有很大嫌疑,竟然還不吭不哈,知情不報,延誤了最佳的抓捕時機,令對方逃之夭夭。若非她是麒兒的王妃,就沖著這一條,殺頭的罪過都有。
以前您老人家不是教導過兒臣嗎,鋒芒畢露不是好事,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她最近風頭太盛,而且做事也是年少氣盛,任性地不管不顧,就連蒹葭殿都敢一把火點了。
兒臣若是再驕縱她,更加會招惹得別人眼紅,還不知道背后使出什么陰謀詭計來。所以必須讓她多吃苦頭,更需要磨平鋒芒,沉穩心性,懂得韜光隱晦?!?br/>
太后沒好氣地撇撇嘴:“哀家還不了解你的脾氣嗎?說的冠冕堂皇,不就是清歡前一陣子跟麒兒置氣,讓麒兒來回奔波,你生氣了嘛。其實,是個女人啊,心里都有這個坎兒,過了就好了。這不清歡已經回了王府,說明她還是個識大體的姑娘?!?br/>
皇帝的氣兒仍舊消不了,不肯松口:“君無戲言,除非麒兒剿滅了圣女教,否則,就讓她老老實實在天牢里住著吧?!?br/>
太后心疼得直皺眉頭:“要是你一直將我孫媳婦關著不放,讓她啃那個窩窩頭,還不如,就將哀家一并關起來,見天守著,我也好放心?!?br/>
娘倆兒正爭執著呢,外間有小太監飛奔入內回稟:“啟稟皇上,天牢里麒王妃出事兒了?!?br/>
這一句話將太后嚇得一個哆嗦,“噌”地站起來:“麒王妃怎么了?”
皇帝的心也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在天牢里戒備森嚴,能出什么事兒?動了胎氣?”
小太監立即一五一十地回稟了。
原來,今兒早起,獄卒們打開牢房的門,結果,在地上發現了一灘血跡。
這令他們很是害怕,擔心有人越獄,自己吃罪不起。于是慌忙順著這血跡往里搜。導啊導啊,就來到了冷清歡的牢房門口。
冷清歡跟惠妃兩人大被同眠,還睡得正香呢,迷迷瞪瞪地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獄卒就打開牢房的門進去了。
然后,在昏暗的牢房里提著燈籠這瞧瞧,那看看,在木欄后面發現了一灘新鮮的血跡,和半只剝皮的貍貓。再然后,更驚人的發現來了,在她們睡覺的床鋪下面,發現了一堆啃得干干凈凈的骨頭。
經過鑒定,眾人一致認為,是人的腳骨和手指骨頭。
這下,天牢里炸鍋了。
骨頭是哪里來的?血跡這么新鮮,就差冒熱氣了,估計就是天色將明的時候剛出現的。
可她們牢房的鎖鎖得嚴嚴實實,沒人進去過,人也出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