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雖說暗中波濤洶涌,風云詭譎,但是好歹,表面還是風平浪靜。
但是皇宮里可就不一樣了,熱鬧得幾乎掀了琉璃頂。
宮人四處奔走,御膳房里,珍寶齋里,亂作一團,急慌慌地挑選討好小金孫的吃食與物件,流水一般送進衍慶宮。
小金孫是見過世面的,想要哄這位小爺高興不容易。
太后老人家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自己的大重孫子,從病榻上“噌”地坐起身來,腦袋也不暈了,身上也不疼了,一身的毛病全好了,將手里的拐杖敲得地面咚咚響。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禳c,攙著哀家,給菩薩上支香。不對,先去瞧哀家的重孫孫,菩薩您老人家暫且等會兒?!?br/>
惠妃聽聞此事,臉抽搐了半天,然后一扭臉,跑回自己的寢殿里,蒙著腦袋嚎啕大哭。
她眼睜睜地瞅著自己兒子一夜白頭,傷心欲絕,日漸頹廢,一想起來就心如刀割,悔不當初。若非是自己糊涂,縱容并且助紂為虐,何至于讓錦虞如此執念,害了自家兒子?
這幾年里,她就連自己的宮殿門都很少出,皇帝老爺子對她更是不聞不問,滿是嫌棄。
沒想到,今日喜得金孫,而且,自己那個意氣風發的兒子也要回來了!
嗚嗚嗚,就讓我哭會兒,控一控當初腦子里進的水。
后宮里,有頭有臉有位份的妃嬪們全都坐不住了,跑去衍慶宮,抻著脖子瞧,就跟看耍猴似的。
一堆人圍著小云澈,嘁嘁喳喳,評頭論足,變著花樣地夸獎,心里卻嫉妒得抓心撓肝。
小云澈是個人來瘋,不怕逗,越逗越興奮。尤其是被一群波濤洶涌的妃子們圍在中間,眼睛都直了,口水直流。
雖說老爺子這些年里力不從心,沒再像前些年那樣糟踐小姑娘。可是后宮里,最不缺的,就是前仆后繼,做夢攀高枝的女人。
小云澈讓這個抱抱,那個親親,香香軟軟,如魚得水,占盡了便宜。
急得鳳蕾玉跟在他身后一個勁兒地叨咕,那都是奶奶輩的人,你也下手?
皇帝老爺子咧著嘴,笑得忘形。
太后心里有事惦記著,讓眾人散去,跟皇帝坐在一堆兒,命御膳房撿著孩子喜歡吃的菜做了一桌,又屏退跟前所有人,包括鳳蕾玉。
兩人也不吃,就眼巴巴地瞅著小云澈,向他打聽在江南的瑣事,希望能從其中抽絲剝繭,尋找出不一樣的線索出來。
孩子嘴里說出來的話,更比較有可信度。
問清了小云澈的生辰八字,心里核算清楚冷清歡的孕期,靠譜。
“你說,你在江南有一個爹爹?”
小云澈嘴里塞得滿滿當當的,篤定點頭:“我仇爹爹最威風了,也最疼我?!?br/>
“那你晚上跟你娘親睡呢?還是跟你仇爹爹睡?”
“當然是自己睡啦,娘親說我要是跟著她睡,長大了會娶不上媳婦。嘁,當我不知道她半夜的經常偷偷溜出去做壞事么?”
太后與皇帝老爺子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做什么壞事?”
小云澈話說到一半卡住了,神秘兮兮地道:“娘親說了要保密。”
太后心里跟貓抓似的:“你仇爹爹不管?”
“仇爹爹可能不知道吧,我娘親都是偷溜出去的,爬墻?!?br/>
爬墻?
太后與皇帝相互瞧了一眼:“他們沒在一塊睡嗎?”
“當然不能!”小云澈回答得干脆利落:“娘親說了,男女授受不親,七歲不同席!我仇爹爹都大了,不用別人哄著睡?!?br/>
太后跟皇帝頓時如釋重負。
太后早就悄瞇地將鳳蕾玉叫到一旁,問清了清歡這些年里都是怎么過的,也知道了仇司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