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吹吹打打地到了麒王府,府上早就賓客濟濟一堂,煞是熱鬧。
冷清歡頭上蓋著龍鳳蓋巾,兩眼一抹黑,只能盯著自己的腳尖,跟著慕容麒走。
耳邊恭賀之聲不斷,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滿堂喜氣。
一切都很順利,沒人起哄,沒人鬧騰,二人正兒八經地拜過天地,送入洞房。賓客入席吃酒。
府中四處都是鮮艷的大紅色,透著喜慶。大紅描金的燈籠懸得高高的,橘紅的光影,渲染得整個王府紅彤彤一片。
觥籌交錯間,每個人都是笑逐顏開,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嘴巴也變得甜了起來,沖著慕容麒妙語連珠加黃腔。惹得一陣陣哄堂大笑。
慕容麒背地里叮囑府上郎中:“這群人,本王琢磨著,一定是在憋壞。你悄悄地在他們的酒水里加點東西,讓他們早點歇著。到時候讓于副將備車,送他們回軍營?!?br/>
郎中自然明白,自家王爺所說的加點東西是指什么。
對于一個大夫,并且是從醫數十年,醫術高明的大夫而言,并不難。
為了自家王爺的春宵一刻,只能昧著良心,做這人神共憤被群毆的不齒勾當了。
酒水一壇又一壇送進去,這群漢子喝酒就跟喝水似的,一通牛飲,正午喝到日落西山,把賀喜的賓客們全都喝跑了,惠妃也回宮了,這才東倒西歪地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不是醉倒了,是藥勁兒上頭了。
于副將叫人過來,一個個費力地抬上馬車,心里暗自嘀咕,自家王爺這未免太狠,就為了安生吃肉,對著自家兄弟們下手。
自己要不要將他們叫醒呢?
否則明日起來,兄弟們一瞧錯過了最精彩的片段,自己這個幫兇會不會挨揍?
跟郎中躲到一邊,嘁嘁喳喳商議了半天,沒下定決心。
小云澈今兒尤其興奮,瘋跑了一天,把負責看著他的下人都累癱了,這才被天時哄去睡覺了。
慕容麒心滿意足,所有的障礙全都清除了,包括那個最討人嫌的仇司少,昨天就被自己調虎離山,調離了上京。否則還指不定如何攪和呢。
如今想想,應當沒有什么能阻擋自己與清歡恩愛了吧?
五年后初見,那是饑寒交迫,狼吞虎咽。
現在是食髓知味,更加迫不及待。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昏黑,府里的燈都掌了起來,送走了最后一波不長眼的賓客。
慕容麒的酒勁兒也上來了,直涌頭頂,眼前都出現重影了。他心急地搓搓手,蜷縮進袖子里,穩住心跳,進了朝天闕的門。
兜兜與刁嬤嬤等人上前請安,他悉數打賞,出手十分闊綽。
“你家王妃用過晚膳了嗎?”
刁嬤嬤回:“已經用過。合巹酒也準備好了。”
洞房花燭夜是第一次,但是新郎官不是第一次當了??梢哉f是輕車熟路。
慕容麒揮手,將幾人全都屏退。
屋子里,很靜。
紅燭高燒,滿堂喜慶。
冷清歡一身鳳冠霞帔端坐在帳子里,頭上蒙著大紅蓋巾,低垂著頭,隱在帳中暗影里,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袖子里的手局促地搓了搓。
慕容麒穿著的金線滾邊黒緞靴子停在她的跟前,喉結滾動,暗啞出聲:“清歡。”
清歡沒說話,只是緊張地往帳子里又縮了縮。還一抬手,就拽下了帳子。
慕容麒低啞輕笑:“還怕羞么?”
冷清歡鼻端輕哼了一聲,軟軟糯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