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歡又想起那夜白曾經說過的話,那扎一諾為什么會選擇軒王呢?
軒王的確是一棵好乘涼的大樹,可她的雄心壯志呢?難道真的甘心,就這樣一輩子委身于軒王府?
俗話說,急流勇退。冷清歡想,假如她處在那扎一諾的困境里。她所想的,應當就是尋一個名不見經傳而又優秀的好男兒嫁了,托付這一輩子得了。
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打消皇帝對她的戒備,圖個后半世安穩。
那扎一諾激流勇進,想方設法攀上了極有希望問鼎皇位的軒王,顯然,野心還在。她的野心,應當志在于南詔,而非長安。
所以冷清歡琢磨著,那扎一諾嫁給軒王所圖,應當就是借助軒王之勢了。
后來的幾日,倒是安生,就是不斷有軒王府的熱鬧可以瞧。
其實,不僅是軒王府,整個上京城,家里妻妾成群的人家,誰家不是雞飛狗跳地一地雞毛呢?
唯獨麒王府,小日子越過越紅火,上京的百姓聽說,麒王妃將江南的生意開到了上京城,每一個都是日進斗金的營生,就像一陣飆風一般席卷而至。
而麒王與麒王妃,人們經常看到,一家三口,手牽手,一起走在大街之上。
男人氣宇軒昂,英挺不凡,即便是閑庭信步,也能走出率領千軍萬馬的氣勢來。
他的目光冷冽,鋒芒內斂,唯獨在掠過身邊妻兒之時,眸光里跳躍與浮動著異樣的光彩,有暖意蕩漾。
女人裝扮很隨意,簡單的玉簪綰發,偶爾鬢邊會點綴一只振翅欲飛的蜻蜓壓鬢,也或者是高貴的金雀釵,樣式全都簡單大方,衣服也沒有繁瑣厚重的刺繡或者款式。
再尋常不過的裝扮,偏生是在這樣一個舉手投足都自信從容高貴雅致的女人身上,宛如亭亭凈植,不蔓不枝的一朵出水芙蓉。
再加上珠圓玉潤的天之驕子小云澈,一家三口,走在街上,羨慕死多少人。
冷清歡是個閑不住的人,江南那邊的生意重心逐漸往上京這邊發展,運用現代化的營銷手段,爭取一炮打紅。
以前,冷清歡不想與上京有什么交集,再引起慕容麒的懷疑,所以上京完全就是一片空白市場。如今將生意滲透進來,因為了她的影響力,倒是順風順水,并沒有什么阻礙。
冷清歡的醫術在上京名噪一時,藥鋪開張,生意自然是不必多說。霓裳閣因為了綠蕪出嫁在上京權貴之間造成的影響,還未開張,就許多人摩拳擦掌,準備好了搶購的架勢。
這些都不用冷清歡操心,她所需要做的,不外乎就是決策與核算。
當她素白的指尖上下翻飛,將算盤撥弄得“啪啪”響,日進斗金的時候,麒王爺心里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傷害。
他覺得,自己如今除了麒王爺的身份,好像越來越配不上自家夫人了。
她精于醫術,會做生意賺錢,比自己會討父皇歡心,身價高,能力強,比一個男人還能干,有沒有夫君都無所謂。而自己,卻越來越離不開她!
這令麒王爺很是苦惱,覺得自己就跟吃軟飯一般,雖說順溜,但是憋屈。
萬一有一天,清歡也發現了這一點,不要自己了怎么辦?
慕容麒忘記了上次被于副將坑得血本無歸的教訓,幽幽地問他:“本王越來越有危機感了怎么辦?”
于副將在王府女人堆里混得如魚得水,顯然就是資深感情專家,知心大姐姐,語重心長地傳授自己的心得體會。
“男人不能慣,越慣越混蛋;女人就得寵,越寵越有種。對待王妃娘娘,王爺您就要寵,往死里寵,將她寵得無法無天,換成任何一個人都受不了她這股矯情跋扈,望而生畏。在外邊呢,您要拼命夸大其詞,敗壞王妃娘娘名聲,就像小世子那樣。別人自然就敬而遠之,不敢招惹了。”
慕容麒深以為然:“好主意,本王主內你主外,這寵妻的差事本王擅長,后半截任務歸你?!?br/>
讓我敗壞王妃娘娘名聲?
你做白臉,花式舔狗護妻;我做黑臉,幫你防狂蜂爛蝶壘墻剪枝。到時候東窗事發,您再出賣我換取您的無辜善良高尚無敵,王爺你咋這么無恥呢?
于副將敢怒不敢言,吭哧半晌,也只憋出一句:“屬下還有職責在身,要嚴防死守,防火防盜防竊賊。沒空跟您玩,您另請高明吧。”
“防本王后院起火,防對王妃圖謀不軌的竊賊,這不正是你的職責范圍嗎?”
于副將望著振振有詞的王爺,第一次有了撂攤子走人罷工的沖動。
一人追妻全府遭殃,這個差事真的不是人干的。
沒有金鐘罩鐵布衫,金剛不壞之身的人敢接這差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