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全都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伯爵府一群吸血鬼,逼得景云走了歪路,如今伯爵府沒落,又是因為景云的緣故,他們強占景云父母的財物更加理直氣壯。
齊夫人說著話,已經忍不住淚如雨下:“當初伯爵府榮光之時,他們一個個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全都像一群螞蟥一般,叮住景云不撒口,沾了他多大的光,花銷了他多少銀子?
我一直都覺得,當初是理所當然,今日才后悔莫及,知道景云當初遭了多少的難。若非是他們貪得無厭,景云何至于……”
清歡也跟著嘆了一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現在知道虧欠也晚了,還能換回景云一條命嗎?
她將手探進袖子里,摸出一張銀票,塞進齊夫人手里。
“拿好,備點年貨,不要被他們再奪了去?!?br/>
齊夫人低頭一看,嚇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擺手,將銀票重新塞回冷清歡的手里。
“王妃娘娘仁慈,您的心意我領了。家里有銀子,足夠花銷。我就是擔心那些敗家子盯上,所以手里的活不敢停?!?br/>
冷清歡以為她只是客氣,再給,齊夫人堅決不肯收。
“前些時日,偷偷地放在家門口的銀子,莫非就是王妃娘娘您差人送過去的?”
冷清歡莫名其妙:“什么銀子?”
“就是一個黑布包袱里裝著的三百兩銀子,從我家門縫里丟進來的。我一直都在納悶兒,往日親朋如今全都避之不及,會有誰給我們送銀子呢?今日看來,是王妃娘娘您給的?”
冷清歡搖頭:“不是?!?br/>
齊夫人疑惑地皺眉:“那會是哪位貴人呢?這么多的銀子,可不是鬧著玩的?!?br/>
“景云當年交友甚廣,好友滿天下,興許是他的朋友呢。既然給了您就花著,若是有難處,就去王府找我。”
齊夫人一連聲地應著,熱淚盈眶:“景云以前就經常在我跟前提起您跟王爺,都說人走茶涼,王妃娘娘竟然還這樣仁義,婦人謝過了?!?br/>
一邊說一邊就要行大禮,冷清歡慌忙將她攙扶住,客氣兩句,便走了。
無意間的相遇,令她忍不住又再次想起,自己與齊景云的第一次見面,還有他陪著自己逛琳瑯閣,與仇司少相識的經歷來。
造化弄人。
若是他還在,該有多好。
相信他一定能與仇司少臭味相投,如今,大家一起把酒言歡,卻唯獨,少了他。
黯然地上了馬車,直奔相府。來得不巧,冷相不在府上,這幾日公務正繁忙。冷清鶴又帶著楚若兮前往將軍府了。管事問,是否需要差人將二人叫回府上。
冷清歡一口拒絕了。
她這個姑奶奶當的,跟別人不一樣,別人一年到頭也難得回幾次娘家,她是三天兩頭往回跑。又不是什么尊貴客人。今日沒見,那就改日再回。
出來迎著她的是薛姨娘,前所未有的熱情。
薛姨娘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雖說打扮裝飾與往日一樣,但是明顯,這眉梢上挑了,鬢角抿得油光锃亮,滿身喜氣。
冷清歡被請進暖閣,跟她閑話兩句,自然就聊起了冷清瑤。
薛姨娘笑得合不攏嘴之余,又有點擔憂:“一聽到她有了身孕,我就立即前往皓王府探望過她。你說她這精神不好,也沒有什么胃口,躺在榻上精神懨懨的,話都不怎么跟我說,滿是不耐煩,這可怎么整?”
冷清歡只當她是在炫耀:“孕初期的確會有這樣的孕期反應,過了這一陣不就好了么?”
“她一個人在皓王府,身邊也沒有個懂事的老人伺候著,相府這邊陪嫁過去的丫鬟我瞅著粗心大意,不夠機靈。皓王府給安排的那個婆子,又瞅著不夠面善。而且,清瑤有身孕,正是需要照顧的時候,皓王跟皓王妃怎么就不多派幾個丫鬟婆子到院里伺候呢?人手太單薄了?!?br/>
薛姨娘這是百般不放心啊,開始挑剔了。
“人不可貌相,就跟我院子里的刁嬤嬤一般,第一眼見她,我也覺得是個刻薄相,相處久了才發現人很好,十分得力,如今在我院子里就是一把手?!?br/>
薛姨娘往跟前湊了湊:“我有什么心里話,就想跟您叨咕,你說啊,那個皓王妃怎么樣?”
“知書識禮,溫柔賢惠,看著是水做的人,沒有個脾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