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王不顧大臣阻攔,走到廢墟近前,慢慢地蹲下身,將手擱在碎石之上,朝著地宮之中喚了兩聲:“錦素!錦素!”
聲音微顫,透著難掩的驚惶,還有一點希翼。
此時的錦素被亂石所困,氣若游絲,即便能回應,也無底氣,皓王高居樣井之上,哪里聽得到?
等了似乎是好久,一直在熱切地期盼著,眼巴巴地守著,里面并無回音。
周圍大臣同樣是鴉雀無聲。
一山不容二虎,既然麒王妃相安無事,這皓王妃怕是已經兇多吉少了吧?
大家全都知道,皓王妃昨日竟然從密道突然出現在地宮,意圖操縱毒蛇,謀害皇孫與睿王。
皓王妃的罪行這次是坐實了的,不容狡辯。
一向與皓王妃將關系撇得干干凈凈的皓王竟然毫不避諱,當著群臣的面,真情流露,毫不掩飾焦灼與關切之情。
皓王慢慢地垂下肩,微微地合攏了眸子,額頭青筋直跳,拳頭也緊緊地握起,不知道究竟是在隱忍,還是糾結。沉默半晌,才起身轉過臉,面對冷清鶴,積攢了一肚子的怨氣驟然發作出來。
“冷清鶴,這究竟是誰給你的膽量?你可知罪?”
冷清鶴老老實實地跪著,低垂著頭:“麒王妃與皓王妃全都被困地宮,蛇群肆虐,多一刻時間,她們就多一分生機。微臣屬實無奈而為之?!?br/>
“可這里是皇陵園寢,你自作主張,炸毀地宮,損毀龍脈,還放出這些毒蛇,咬傷諸位大臣,罪罪當誅,死不足惜!”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皓王原本就是無故挑釁,再多爭辯也沒有益處。更何況,在皇陵里膽大妄為,的確是死罪。
冷清鶴沉聲道:“微臣愿意領罪。只不過,麒王妃無罪,還請皓王殿下下令,先救出麒王妃?!?br/>
“你在跟本王談條件嗎?”
“微臣不敢,一切當以皇家血脈為重。耽擱下去,唯恐麒王妃會有事。”
皓王冷冷地瞪著他:“蛇蟲肆虐,明擺著,這廢墟之下掩埋的,可能都是毒蛇。你是要挖開廢墟,放出這些毒蛇作亂嗎?”
大家一愣,皓王這是不打算救出皓王妃了?那適才在糾結個鳥兒?演戲給誰看?
睿王立即反駁道:“二嫂利用毒蛇加害本王,而三嫂竟然能從這些毒蛇中死里逃生,恰恰可以說明,她或許會有對付這些毒蛇的方法。只要救出她,肯定就能解開幾位大人所中的蛇毒。”
皓王一字一頓:“恰好相反,本王倒是覺得,要想徹底清除蛇患,應當在周圍點燃柴火,以火焚燒,才能永訣后患!”
大家不約而同地全都大吃一驚。
皓王擺明就是要趕盡殺絕!
而且,皓王妃現在就在地宮之中,假如仍舊幸存,他這一把火,可是要讓對方不得好死啊。
相濡以沫這么多年,皓王是如何下得了這種決心的。
他的話音一落,沈臨風等人立即異口同聲:“不行!”
皓王微微勾起唇角,帶著孤注一擲的狠戾,與先前的溫潤簡直判若兩人。
“行與不行,本王說了算!”
睿王上前一步:“二哥不要忘了,監理國事有我一份。行與不行,也要由我決定?!?br/>
皓王緩緩抬起手來,不屑一顧:“自古以來,強者說話。今日究竟誰說了算,你們先看看這里再說?!?br/>
眾人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不由面色一變。
東陵外面,一片雜沓的腳步聲,許多身著鎧甲的侍衛,似乎從地底下突然冒出來的一般,手持閃爍著銀光的長槍,一擁而入。
為首將領指揮著士兵將眾人全都包圍以來,亮出長槍,嚴陣以待,然后翻身朝著皓王拜倒在地:“末將楊銳已經奉旨率領五千銀槍營精兵前來,恭聽皓王殿下旨意?!?br/>
這楊銳楊將軍,眾人全都聽聞過,跟沈臨風還有些淵源。因為這楊銳正是出身于老國公門下,跟隨國公出生入死許多年,立下赫赫戰功,被皇帝冊封為驍勇將軍,負責執掌駐扎在城西一百余里的銀槍營。
銀槍營,顧名思義,擅長兵器就是紅纓銀槍,作戰之時負責沖鋒陷陣的先鋒官。雖說沒有鐵騎衛彪悍,但是也個個悍不畏死,勇往直前。此次南詔征戰,派遣了部分兵馬跟隨軒王,今日應當是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