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歡從未單獨進過皇宮,換了一身王妃朝服,頭戴鳳冠,由門口御林軍入內回稟,得到允許之后,方才入內。
一諾更是第一次進宮,看什么都新鮮,左右張望,就跟無數天真爛漫的少女一般,好奇地向著冷清歡問東問西。好似,這進宮完全就是來觀光看景,至于尋找靈婆的下落,只是順帶。
她就一點也不緊張么?哪里像沒見過世面的山野村婦?
兩人直接去了蒹葭殿,打算先去拜見惠妃。又是宮人入內通稟,聽到惠妃的聲音徑直從里面傳出來。
“讓她進來吧?!?br/>
冷清歡悄聲詢問一諾:“你一點也探知不到靈婆的蹤跡?”
一諾搖搖頭:“這宮里專門有高人布置過,處處關卡,我們這些術法登不得臺面,不太靈驗?!?br/>
“那靈婆若是用巫術對付我,是不是也不行?”
一諾點頭:“一般來說,是的?!?br/>
難怪錦虞會處心積慮地出宮,住進麒王府。由此看來,她的眼睛更是有貓膩了。
冷清歡一聲冷笑,在腹中悄悄打好草稿,一會兒見了惠妃應當如何詢問,如何勸說。然后就走進了蒹葭殿。
宮人肅立兩側,見到她進來,下跪請安,她就只能自己撩簾低頭,一腳踏了進去。
這還沒有抬頭呢,冷不丁地,迎面就一盆鮮紅的狗血潑了過來。
她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條件反射一般,后退一步,撂下門簾去擋。
身后就是一諾,想退也退不得,因此,仍舊還是有不少的狗血潑在了衣服的前襟之上。
這特么惡心的。
她愣住了,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緊跟著,一把桃木劍挑著黃符在她眼前虛晃一圈,就向著她眉心處刺了過來。
還伴著一聲正氣凜然的冷斥:“妖孽,還不現形?”
冷清歡先是一驚,然后就有點惱了。不躲不避,抬手一把捉住了對方的桃木劍劍身,往自己跟前一拽,然后,飛起一腳就直接朝著對方心口處結結實實地踹了過去。
對方并沒有將她這個大腹便便的孕婦放在眼里,所以也沒有提防,被冷清歡一腳給踹飛了,跌坐在地上,齜牙咧嘴,還給自己找臺階下。
“好深的道行!”
冷清歡定睛一瞧,見是一個黃臉道士,梳著朝天道髻,頜下留著長髯,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將桃木劍挽起一個劍花,倒背身后,單手掐訣。看這架勢,倒是一派仙風道骨,裝模作樣的,是那么回事兒。
她再抬眼掃過四周,好家伙,陣仗夠大。
宮女,太監,侍衛,擠擠挨挨站了一堆。惠妃端坐中央,對著冷清歡冷目而視。自己想要緝拿的靈婆就站在她的身后,一雙灰白的死魚眼陰冷地盯著她。
她不由就是一愣:“母妃,您這是何意?”
惠妃站起身來,卻并不向前:“你面上帶著煞氣,怕是有災,所以,母妃請了隱世高人前來,替你破解一下。”
冷清歡自然立即就明白過來,一定是錦虞在惠妃跟前挑撥離間,說了什么。自家這個耙耳朵的婆婆啊,自己就不長腦袋瓜子,怎么一直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今日,自己怕是中了她們的圈套。分明就是早有準備,故意引誘自己入宮。
瞅著跟前那一本正經的道士,冷清歡多少有一點心虛。
假如,這人真的像天一道長那般,看穿了自己借尸還魂一事,將自己打得魂飛魄散,小命可就死翹了。而且,肚子里的孩子也將跟著遭殃。
即便,他道行不夠高深,看不出來,后面不是還有一個老妖婆嗎,誰知道她會使什么壞招?雖說自己將一諾帶進了宮里,但是,她一個小丫頭,敢跟惠妃對著干嗎?
慕容麒又不在,今日自己這不就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嗎?
雪上加霜的是,宮殿的門砰的一聲關閉了。誰也別想進,誰也別想出,想搬個救兵都沒門兒。
既然無路可退,那就不退了,狹路相逢勇者勝,擼起袖子,干就完了!
冷清歡微微一笑,抖抖朝服上的狗血:“明人不說暗話,這一進門,兜頭一盆子狗血潑過來,清歡看得出來,母妃定是對清歡有什么誤解吧?我覺得,我好歹是您的兒媳,母妃聽信了別人的讒言,都沒有問過清歡,給清歡一個解釋的機會,是不是不太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