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一只小手喃喃著扒開林湘南的眼皮,林湘南被這一壓差點背過氣去。
子彈穿透心臟窒息般地疼痛叫林湘南猛地坐起身來,她捂著心口,艱難地喘息,腦子里依舊是丈夫冰冷的面容下說出的決絕話語,生死一線之際選擇了別的女人。
結婚十余年,她終于知道為什么自己不論怎樣努力,賀文山都不為所動。
原來,早在結婚之前,他心里就有了人。
是她,固執地想要把石頭焐熱。
多么可笑。
“娘,喝水……”
小不點兒的聲音突然驚醒了林湘南,她怔怔地抬頭,看到不及桌子高的塵塵抱著一個搪瓷缸子,正把水給自己遞過來。
看起來也就是兩三歲。
林湘南呆住。
她這是……重生了?
她下意識抬頭望去,眼前低矮的茅舍,屋頂隱隱透著天光,墻角結著蜘蛛網,拇指大小的蜘蛛正趴在上面吐絲,正是自己和塵塵還沒有被賀文山接到大院時住在賀家時的房子。
此時此刻,她前心后背,手心腳心都像是在油鍋里滾過,喉嚨生疼,仿佛是沙漠驕陽下暴曬數日的人旅人,儼然是病了。
她忽地想起來了,在塵塵三四歲的時候,她的確常常生病,有一次最厲害,差點活活發燒燒死,而家里當時條件不算好,她舍不得打針吃藥,全靠著頑強的意志力才重新活過來。
門聲一響,外面進來一個年輕人,臉上長滿了小雀斑,是賀文山的弟弟賀澤宇。
他手里提著一只兔子,陰沉沉地盯著林湘南說:“看你做的好事,兔子都快壞了。趕緊出來把兔子做了?!?br/>
他說完就走,壓根沒給林湘南說話的機會。
林湘南苦笑了一聲,卻沒有起身做飯的意思。
曾幾何時,為了讓賀文山喜歡自己,她就像所有追求對象必然先攻略對方的家人朋友一樣,進了賀家的門就開始當牛做馬。
怕賀文山的妹妹一個小姑娘住得不好,便把婚房讓給她住,自己則住挨著廚房的柴房,柴房年久失修,夏天漏雨冬天下雪。
每天天不亮就起來給全家人做飯,洗衣服,自己的布料舍不得用,不是給賀文山的弟弟做鞋子,就是給他的妹妹做衣服。
賀家沒有長輩,按說她一進門就是掌家大嫂,可是,她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非但沒有迎來該有的尊重,反而被賀家四兄妹理所當然的當成了老媽子。
林湘南撇了撇嘴,這舔狗愛誰當誰當吧,她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可不是用來對別人癡心絕對的。
一扭臉,林湘南注意到趴在床上的小豆丁正眼巴巴地看著她,滿眼關切。
“娘,你還難受嗎?難受就不要做飯了?!?br/>
林湘南摸了摸晨晨的頭,“嗯,不做飯,你陪娘去打個針好不好?”
“好!”小豆丁一秒跳起,可隨即又垮了臉,“可是我們沒錢了?!?br/>
“沒錢?”
順著以前的記憶,林湘南拉開抽屜,果不其然,抽屜里哪有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