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拿這個去檢查,她還要不要臉了?
林湘南強烈反對。
“可……”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而且,你不是說了你會改嗎?一輩子時間長著呢,你擔心什么?”
丟下這一句,林湘南雙手用力一推,這回是徹底跑走了。
賀文山只覺得手心一空,匆匆跟著追出去,林湘南已經出了門。
再想到她剛剛的話,賀文山心中浮起淺淺的歡喜。
一輩子。
她說一輩子。
緩緩吁出一口氣,賀文山笑了。
不過很快,賀文山想到塵塵,他就笑不出來了。
上輩子,兒子是帶著對他深深的怨恨走的,至死沒再和他有任何交流。
最后一次從他面前經過時,眼神都沒分他一個。
這輩子,無論如何,他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塵塵在他面前化作虛無。
家里一片靜謐,賀文山坐到林湘南最常坐的書桌前,鋪開紙張開始寫信。
近日來,他已經給塵塵寫了許多封信。
兒子怨他,他當然不求讓塵塵對他放下怨恨,只盼著他在做一些決定時,能想起他這些碎碎念,繼而不沖動行事。
如果這輩子塵塵再出事,他想象不出林湘南會有多崩潰。
晚上,林湘南回來得比平時略晚一些。
根據一些走訪發現,他們分發下去的那些資料,有的被村民當作擦屁股紙了,有的被用來點火了,總而言之,沒有人真的打算按照林湘南說的去做。
匯報的人說:“他們說了,反正茶葉按時交了,還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不成?”
簡單地說,就是有恃無恐。
“怎么辦啊林縣長,這些人都是些文盲,壓根兒聽不懂話,給他們說得多了,他們還煩,我要給他們嚷嚷,他們就要打我。”
林湘南花了點兒時間安慰這人,讓人先回去休息,自己在辦公室里想了大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現在的形勢下,大家過得太安逸了,沒有競爭上崗的壓力,一畝地收獲一斤茶葉,還是一兩茶葉,沒有任何分別。
可是,如果貿然改變,不說武大成同不同意,自己旁邊還有個莊文棟虎視眈眈呢。
頭疼地回到家,賀文山已經在等著她吃晚飯了。
毫無疑問,以賀文山的手藝,晚飯又是買的,不過不用做飯,林湘南也沒什么意見。
進屋休息時,林湘南在桌上看到賀文山的信,簡單掃了兩行,她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這幾天光顧著糾結,竟然連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你等等,我也寫一封?!绷窒婺献柚官R文山準備給信封封口的動作。
轉頭間看到自己桌上放著一大摞信封,疑惑,“你買這么多信封干什么?”
賀文山幫著她給鋼筆吸飽了墨,擦干凈遞給她,才說:“你一會兒寫完信,幫我把所有的封皮寫了?!?br/>
林湘南一揚眉毛,笑了。
“賀文山,你也能這么卑微?”
上輩子的賀文山總是高高在上,無論要做什么,都只硬邦邦地交代她或者塵塵一句。
如今,為了讓兒子拆他的信,都學會造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