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南發現,她終歸還是做不到賀文山那么冷漠。
十數年夫妻,說放棄就放棄。
讓塵塵呆著,她捧起油燈出來重新點火把明天一早的餃子給賀文山煮了,想給他熱魚時,動作頓了頓,最后還是問:“你受傷了?”
“不嚴重,已經快好了?!?br/>
林湘南沒說話,默默把魚鍋又放了回去。
忙碌時,賀文山進了屋,父子倆不知道說了什么,聲音都壓得很低,過了一會兒,賀文山抱著塵塵出來,神色卻像是輕松了一些。
林湘南想說什么,又給咽了回去。
她默默地做飯,看著塵塵在院子里給賀文山打拳。
“長進了。”賀文山看完對林湘南說。
“這還用說?”
賀文山笑了一聲,忽然把手遞到林湘南面前。
林湘南下意識想躲,但燭光搖晃間,她看到賀文山手心里亮晶晶的存在。
是一塊手表。
打磨得光滑的表帶在沒有燈光下泛著光。
林湘南看了一眼,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你留著吧,我不需要?!?br/>
“我一個男人,留女人的表干什么?”
“賀文山,我們是要……”
賀文山打斷了林湘南的話,“湘南,眼看天就亮了,就要過年了,咱今天不提這事?”
林湘南默然。
她沒再說話,但也沒接男人遞過來的手表。
餃子很快煮好了,林湘南一碗一碗盛好,帶著塵塵進屋睡覺。
男人沒有阻止,坐在小院里安靜地吃著,喝著。
按照林湘南老家的規矩,大年初一第一頓必須得是餃子,昨天準備的給賀文山吃了,她就起的格外早,準備再包一些餃子。
出了門,就看見外面的小桌上,賀文山正在那里忙活著。
他看起來頗為窘迫,一雙大手沾滿了面粉,大約是秉承著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原則,此時,林湘南平日和面用的面盆里的水和面已經快冒出來了。
“賀文山!”林湘南不受控制地叫了一聲,“你浪費我的面干什么?”
男人眼神飄忽,抖著他兩只沾滿面粉的大手,想把手放在身后,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做了一半的動作又拿了回來,“那個……嗯……我一會兒要去站崗,想給你們和點面。”
每逢佳節,值班的都是干部,賀文山既然回來了,就要擔起自己這份責任。
只是,昨天晚上吃完了,他才想起來,自己可能是把林湘南母子倆大年初一的這頓餃子吃掉了。
他有心彌補,奈何并非伙頭軍出身。
“走開走開走開?!?br/>
林湘南心疼地看著自己的面粉,平日里,大家吃的都是粗面,只有過年過節才舍得吃頓細面,現在倒好,全被賀文山糟蹋了。
她用菜刀,一點兒一點兒把賀文山手上的面刮掉,又添了些面粉,總算把面和成了。
“你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