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中,霎時針落可聞。
知縣們大氣不敢喘,好些人筷子懸在半空,動都不敢動。
朱老板面無表情的盯了那個知縣好一會兒,才沉聲道:“你叫道同?”
“是。”那番禺知縣額頭見汗,強撐著應聲道。
“他說他沒有瀆職?”朱元璋看一眼伴駕的新任吏部尚書張度?!澳敲纯荚u如何啊?”
“回皇上。”張部堂體格軒昂、儀表出眾,趕忙回稟道:“番禺知縣此次考評的結果是‘平常下等’。因為番禺縣的治安、民生不要說跟江南比,就是在廣府都是倒數第三。”
“這么差勁的官兒你還留著他過年?”朱老板神情轉冷道:“是不是收他好處了?”
“皇上,臣絕對沒有收過任何人的賄賂!”張部堂嚇得臉都白了,趕忙解釋道:
“按照規制,番禺知縣是應該定為‘不稱職’的,但部里考慮到廣東按察司對他的考評是‘為官清廉、勤政愛民’,加上其官聲在番禺、乃至廣府有口皆碑,所以才與御史臺商議,將其破格拔為‘平常留用’的?!?br/>
“番禺遠在嶺南,你怎么知道他的官聲如何?”朱元璋不解道。
“因為微臣便是番禺人?!睆埗缺憷侠蠈崒嵈鸬溃骸芭c親友書信中,對道知縣的官守有所了解。另外為臣也有些私心,希望為父老鄉親留住一位好官。”
“原來還有這層關系……”朱元璋冷笑道:“是不是他平時很照顧你家里???”
“皇上明鑒,因為先考去世后葬于增城縣西章山,故而為臣全家早已移居增城,并不在番禺了。”張度趕忙坦蕩道。
“嗯,這話你張度說了我信?!敝煸包c點頭。所謂大浪淘沙、沙里淘金,朱老板一茬一茬的割韭菜,總會淘出些真正的清官廉吏來,這張度便是一個。
所以他的話,朱老板還是比較信服的。
“可番禺縣都墊底了,你還說他好官,他自己也認為自己是好官,這是哪來的自信嗎?”朱元璋玩味問道:“道同,伱自己來說?!?br/>
“回皇上,微臣不認為自己是個好官,微臣只是一直以做個好官來要求自己!”道同一臉慚愧道:“但番禺縣離著百姓安寧還差得遠,為臣這個父母官,當的很差勁。”
“那你干嘛叫屈???”朱元璋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