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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應天碼頭靠岸,朱允熥一身便裝,上了一輛馬車,朝紫禁城而去。
十幾個同樣便裝的錦衣衛,則是從船艙中把棺材抬出來,裝入另一輛大車,朝另一方向趕去。
行至郊外曠野,無人之地。
其中一個錦衣衛校尉對棺材小聲開口,“千歲還在?”
棺材中依稀有微弱的掙扎聲傳來,細不可聞。
校尉搖搖頭,對身邊人苦笑道,“還有口氣呢,死都死不利索,受罪!”
另一個錦衣衛也開口道,“落到這般下場,是挺慘的!”
“閉嘴!”前方的領隊錦衣衛千戶開口呵斥,“這等話也是能亂說的?你們活膩了,還是失心瘋了?”說著,猙獰的看著手下,“什么不該說不知道嗎?”
眾人忙閉嘴不敢再說,淮王朱允炆被活著釘進棺材里,是他們這些人的手筆。除了他們這些人之外,也沒人看到,沒人知道。
現在,活埋了朱允炆的差事,也落在了他們頭上。
隊伍默默無聲的前行,錦衣衛校尉湊到千戶跟前,“大人!”
千戶不悅,“就你話多,又要說甚?”
“這事,只有咱們這一隊兄弟們知道!”那校尉小聲道,“這等私密之事,若是上面為了保密”
千戶瞪眼,“胡沁個球?何都堂是何等人你還不清楚,對咱們兄弟最是袒護,他能做出卸磨殺驢的事?”說著,又小聲道,“別琢磨那些沒用的東西,你若是存了這等心思,沒事也要鬧出事來!”
“是是!”校尉回道,“是下官失言了!”
嘴上如此說,心中卻是越發忐忑。
隊伍繼續前行,行至故太子朱標的東陵邊上。
錦衣衛千戶下馬,帶著眾人遙遙對著朱標寶頂的方向三叩首。此時,陵墓那邊,守靈的老太監也在一個小太監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出來。
“公公!”千戶行禮道,“您知道咱們的來意吧!”
“接著信兒了!”老太監神色有些復雜,看看這些錦衣衛,猶豫片刻,“二爺呢?”
“千歲在里頭!”千戶指著棺材說道。
“二”話都沒出口,老太監已經泣不成聲了,走到大車邊,摸著棺材,“二爺,您還在嗎?”
棺材中寂靜無聲,而后咚咚兩下,傳來撞擊的聲響。
“公公!”千戶板著臉開口勸道,“您別讓他走得不安生!”
老太監落淚,“雜家是不落忍啊,怎么就鬧到這個份上了!”說著,再次摸摸棺材,“這也太不像樣了,二爺還有口氣,能不能開開,讓雜家給二爺擦擦臉,送口水!”
“公公,您是老糊涂了嗎?”錦衣衛千戶正色道,“還是活夠了,還是想讓咱們這些人死?”
老太監擦著眼淚,“是雜家糊涂了!”說著,不舍的看了那棺材一眼,“諸位隨雜家來吧!”
大車再次緩緩開動,沒有進陵,而是朝著側面草木旺盛的山丘叢林而去。
人都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別說大車了。后來,錦衣衛干脆把棺材扛著,跟著老太監的指引,繼續前行。
走了許久,老太監筋疲力盡,氣息不穩的時,腳步停住,指著一個不起眼的土包,開口道,“到了,就是這兒!”
“您老沒記錯?”錦衣衛千戶道,“這可馬虎不得!”
“就是這!”老太監坐在石頭上,開口道,“看著沒,那土包前頭有顆槐樹,滿山就那么一顆,種在土包前頭,一是當作標記,二來是說讓土包里的那人,變成孤魂野鬼!”
說著,沒來由的眼淚又下來,“哎,這娘倆是怎么了,怎么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