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老涼見薛白無事,方才放心下來。
雖然事前得到過囑咐,他的擔憂卻是實實在在的。
“阿郎,你沒事吧?我……”
“無妨,都是自己人,你往后可以把自己當作陸渾山莊的人?!?br/>
薛白說著,回頭看向宋勉,問道:“宋先生說是嗎?”
“縣尉與我情如手足,往后便是陸渾山莊的半個主人?!?br/>
“說笑了?!?br/>
薛白道:“還有一件事得拜托宋先生。”
“但說無妨。”
“王彥暹身邊有個隨從王儀,與我的幕僚杜謄有交情,他去找韋府尹狀告高崇,如今被扣在了河南府署?!?br/>
宋勉與薛白相識之初,痛斥偃師縣官商勾結,當時大概未曾想過之后兩人要一起私鑄銅幣。
此時說起這事,便顯得有些可笑。
他卻是臉色不變,道:“我與王縣尉是至交,自然不會棄王儀于不顧。但此事……王儀是賤籍,是奴仆。以賤奴之身份告官,卻不肯拿出關鍵的證據,有違唐律?!?br/>
薛白道:“什么樣的關鍵證據?!?br/>
“賬簿?!彼蚊愕溃骸肮f金的賬簿,走私鐵石、掠賣良人、販售銅幣的記錄都有,王彥暹從暗宅偷的。”
薛白道:“由我來勸王儀,讓他把這賬簿交出來,如何?”
“縣尉勸得動他嗎?嚴刑逼供,可是都沒能讓他把帳簿交出來?!?br/>
“對這種忠仆,刑訊沒用,我能騙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