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文笑著說道:“今年最后一次,弟弟們大了,明年就只給雅萍了”
趙根知道自己女婿啥意思,便也不再說什么,把介紹信遞給李學武。
“學武,介紹信他姑父給寫好了,你幫他收著吧”
李學武接過來看了看收進口袋里。
“老叔, 天兒不早了,我們這就回了”
趙根有些舍不得兒子,嘴上說道:“吃了晚上飯再走唄”
李學武笑著道:“不了,天黑路不好走”
想到進山和出山的路,趙根這才不再攔著。
李學武又穿了來時的裝備出了屋子,趙根拎著一個麻袋跟了出來,用繩子困在了摩托車后面的備胎上。
“老叔你這是干啥?”
趙根邊捆扎邊回道:“給你爸踅摸的一副虎骨, 你給帶回去”
聽見是給父親的便不再推辭、
李順和趙根這兩人都有著屬于他們自己的為人處世的法則,親家是親家,但不能差了事兒。
李學武也說不清這兩人誰給誰多一點兒,誰給誰少一點兒,可能這就是親戚之間的禮尚往來吧。
李學文先跳上后座,用大衣和帽子像是來時那樣把自己裹了,趙雅軍則是站在挎斗前看著自己的家人。
見兒子一副小女兒姿態,又要掉眼淚兒,趙根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敢哭看我不打你,到了城里聽你二哥的話,他讓你干啥你就干啥,你要是敢不聽話給我惹了豁子, 我就把你領回來打斷腿種一輩子地”
趙雅軍把剛才姐夫給的兩塊錢遞給父親,哪知趙根又給推了回來。
“在家千日好, 出門一時難,自己留著買點日用的”
趙雅軍挨了一巴掌把眼淚憋回去了, 牽著土狗坐上了侉子, 趙根家的拿著一條破褥子把兒子和狗朝后蓋了, 趙根又用來時扇糧食的氈布蓋了一層,很怕兒子凍著。
李學武不覺得趙雅軍會凍著,不說兩層擋風被,就是懷里還有一條土狗呢,小火爐似的。
踹著了摩托車,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出了院子上了大路,車越騎也越快。
趙雅軍趴在侉子里看著越來越遠的家,沖自己擺手的爹,抱著妹妹的媽,一家人都在送自己,眼淚再也止不住流了下來。
物離鄉貴,人離鄉賤,走出農村的少年落淚的原因大致如此。
但凡自己能從土里刨出來吃的也不愿背井離鄉,離開家人。
李學武瞇著眼睛一路疾馳,越往家走,路越好走,速度也越快,回去比來時要快一點,一個多小時就拐進了胡同,慢慢降了車速拐進了西院兒。
大姥正在西院兒收廢品,因為大姥帶人和藹,李家在這邊的人緣兒又好, 附近的又都來西院兒這邊賣廢品了。
這會兒見一個警查騎著摩托車進來,賣廢品的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兒,見李學武下了車才認出來。
“這不是學武嘛,不是在軋鋼廠保衛處嘛,咋還穿上警服了?”
這人是胡同里的住戶,跟三大爺一樣,也是位老師,不過比三大爺牛,是教初中的,眼力見兒是有的。
李學武摘下墨鏡笑道:“嗨,是王老師啊,這衣服是工作需要,我在咱們所兒里也有份兒兼職”
這王老師是個碎嘴子,教過自己所在的學校,但是沒教過自己的班,也算是熟識的,就沒說副所長的事兒。
王老師收了大姥遞過來的毛票,笑著說道:“看你小子出息成這樣我是萬萬沒想到的,那天你以前的班主任老曹還說起你呢,我都不敢相信,哈哈哈”
誰說教師隊伍里面就沒有煩人的了?絕對不止一個三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