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屋內滾滾濃煙。
戚玉臺捂著口鼻,慌忙看向四周。
火勢剛起的時候,他沒有察覺,只顧和眼前人扭打,等他察覺時,火苗已經很大了。
豐樂樓客房里四處懸掛櫻桃色布幔紗帳,所謂“流蘇斗帳香煙起,云木屏風燭影深”,然而此刻紗帳被火光一舔,轟然一陣巨響,只使人心中更加絕望。
與他扭打之人不知什么時候已不見了,他被獨自一人留在這里。偏偏窗戶打不開,門前火勢又大,他出不去,也逃不開。
服用寒食散的熱意與激蕩早已從身上盡數消失,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恐懼。
難道他今日會被燒死在這里?
不行,他不想死!
戚玉臺扭頭看向門口,緊閉的大門前一根橫梁砸下,恰好燃起一堵火墻,短短幾步,猶如天塹,將他與出路隔開。
他倉皇回頭,試圖從這狹小房間里再找出一條生路,然而目光所及處,只有更深的絕望。
瑤琴、碎酒壇、織毯……這些東西沾上火星,便成了火的養料,就連墻上那副掛畫也未曾幸免。
那幅取代了他喜歡的美人垂淚圖、看起來不怎么令人舒適的驚蟄春雷畫被火燎了一半,絹頁卷曲,卻似梨園幕布,徐徐升起,露出下頭另一番景象來。
春雷圖之下,竟然還藏著另一幅圖!
這是……
戚玉臺倏然僵住。
那是一副極漂亮的畫眉圖。
深山翠木,密林起伏,十里茶園清芬蕩蕩,屋舍前掛著一只銅質的鳥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