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老畜生。

黑暗中凌玖玖握緊手里的電棍，屏氣凝息，全身蓄勢，只等自行車駛近。

這幾天她把這個計劃在心里演練了無數遍。

先用電棍擊倒陳望，然后帶上四指拳扣（也叫指虎）給他幾個大逼兜，最后用石頭把他的膝蓋砸碎。

這樣至少三個月內，他無法下床，小慧就暫時安全了。

她甚至想過，直接把陳望打死。但是太不保險了，當街死人是大事，驚動了警察，很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其實她原定的計劃是，用陳望的降壓藥殺死陳望。

她預備了一些纈沙坦膠囊，一個一個打開，把三個膠囊的內容物放在一個膠囊里，然后把這些特制的膠囊，混在陳望的纈沙坦膠囊里。

上一世她記得陳望剛開始吃的降壓藥是片劑，他的血壓很不穩定，經常有服了降壓藥但血壓降不下來的情況，這時候陳望就會加一片。后來不知為何他改服膠囊劑，就是纈沙坦膠囊。

有一次他服了膠囊后又覺得沒降下來，就習慣性的追加了一粒，結果出現了低血壓的情況，他心臟也有問題，那次差點死了。

事后才知道，因為膠囊劑是緩釋的，藥效慢，服用后血壓降不下來是因為藥還沒開始發揮作用，一旦追加藥量容易過量。

外婆以前吃某種片劑時，偶爾也會追加藥量。凌玖玖也問過其他人，追加藥量在高血壓患者中算是常見的。

所以，這個方法算得上萬無一失。就算搶救時醫生發現是降壓藥過量，也大概率會認為是誤服。

只是她現在剛認識陳望不久，還沒找到機會把他的降壓藥換掉。

為了幫小慧，她才退而求其次，決定先廢了陳望一條腿。

……

一只夜鳥從樹上振翅飛走。

陳望駛近了，荒腔走板的曲調里透著幾分得意和滿足，似乎在回味著什么美事。

跟他擦身而過的瞬間，凌玖玖的電棍“滋”的一聲落在陳望的腰間。十月初，他貪涼穿得單薄。

“咣當”一聲，自行車倒地，陳望也倒在地上，痛苦的蠕動著。

凌玖玖攥緊拳頭，指虎對準他的臉，用拳擊的發力方法，在他鼻梁上、臉頰上來了幾拳。

把兩輩子的恨意，都凝聚在拳上。

陳望喝了酒，一身酒氣，怪不得自行車騎得歪歪扭扭。

樹下就有幾塊大青磚，她提前搬過來的。

她舉起一塊大青磚，砸在陳望膝蓋，又舉起一塊——

就在這時，一旁的羊腸胡同里，突然不遠不近的傳來咣當一聲，似乎是鐵門響，一個人披散頭發沖了出來，邊跑邊哭喊著，還有人追了出來。應該就是剛才吵架的人。

陡然生變，凌玖玖的一口惡氣被打斷。

而巷子口又駛來一輛車，可惡！

只砸了一下，磚斷了，但她感覺陳望的膝蓋肯定沒到她期望的碎裂程度。

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凌玖玖想起波哥說過的，腳踝骨是下肢最脆弱的地方，結構復雜，骨質脆弱，因此也最容易受傷。

第二塊青磚，她用磚棱，狠狠砸在陳望的腳踝處，陳旺慘叫了一聲。

凌玖玖再也顧不得那么多，扔了磚頭，在那對吵架的夫妻從羊腸胡同沖出來之前，飛速跑開，向陳望家的方向跑去。

身后似乎傳來兩聲驚呼：

“地上有個人！”

“嚇我一跳！”

凌玖玖本能的向后看了一眼，那輛轎車也正好在路旁停了下來，沒來得及關的車燈在這黑暗的巷道中格外刺眼。

只這一眼，凌玖玖震驚的發現，駕駛室里坐著的人，竟然是她媽——江秋映！

遠光燈瞬間關掉，巷子又恢復了黑暗，陸續又有兩個行人湊近事發現場。

她顧不得想那么多，飛速拐進一個胡同，繞路回了陳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