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遇刺,剛要離開的太醫立刻被喊了回去。
楚凜知道茲事體大,不敢讓消息外傳,可留在東宮商議政務的朝臣們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來詢問情況,都被楚凜敷衍了過去。
然而旁人能敷衍,太傅卻不行,楚凜只好委婉地將事情說了,盡量將蘇棠的身份弱化,可前陣子蘇玉卿謀反的事鬧得那么大,太傅還是察覺到了和她之間的關聯——
“竟然是蘇家余孽!寒聲,你糊涂啊,你明知道蘇家和肅王牽扯極深,你怎么能把蘇家的人送進東宮?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你竟然還想護著她?!”
楚凜額腦仁生疼,想起方才進去看見太子渾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樣子,他后心也是一陣發涼,他百思不得其解,蘇棠為什么會對太子下這種狠手。
可是......
“殿下昏迷前命我傳令,不得擅動側妃,我也是無可奈何,太傅......”
太傅勃然大怒:“糊涂!”
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這性子太過優柔,都殺到門上來了,他竟然還想留下對方的命?寒聲......”
他看向楚凜,素來慈和的臉上帶了鮮明的殺意,“殿下糊涂,可你不能糊涂,現在不是縱著殿下胡鬧的時候?!?br/>
楚凜聽懂了他的意思,這是要嚴刑逼供,要蘇棠指認肅王,臉色不由白了一下,可掙扎片刻還是垂下了眼睛:“太傅,她只是個柔弱女子,未必知道內情?!?br/>
太傅一愣,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你要包庇那個罪人?”
楚凜有些抬不起頭來,卻只是抱了抱拳:“我也是為了大局考慮,她身后畢竟還牽扯到上將軍,還請太傅見諒?!?br/>
“你......”
太傅氣得手抖,指了他半晌才摔袖走了,楚凜連忙追出去解釋,卻被太傅一把揮開:“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如今殿下為奸人所害,寒聲你卻如此中庸無為,瞻前顧后,對得起殿下對你的栽培嗎?你對得起你身上的這套官服嗎?!”
字字凌厲,聲聲泣血。
楚凜羞愧地低下頭,沒敢再攔,可兩人就在東宮門口,宮人來來往往,還是聽見了只言片語。
不多時,就有密信遞出了宮墻,悄然進了一座恢弘的府邸。
“殿下英明,先前秦峫雖未明著站隊,卻處處偏幫東宮,如今借著后宅之事離間二人,日后即便東宮出了什么事,查到了您身上,邊境軍也只會記您的恩情。”
“還不夠?!?br/>
肅王看過密信,指尖一抬,將紙條放在了燈燭上,“別讓那個女人活著?!?br/>
親隨孫程連忙應聲:“屬下一定安排妥當?!?br/>
話音落下他又笑起來:“說起來,這蘇家雖是小門小戶,可女兒卻是個個得用?!?br/>
似是想起了蘇玉卿,肅王輕嘆一聲,話里帶著幾分唏噓:“就是不夠聰明,孤還是很喜歡她的......”
見他染了愁緒,孫程連忙安慰:“殿下不必掛懷,這蘇家當初言之鑿鑿說愿為殿下馬前卒,如今能為您的大業獻上性命,也算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