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們大都已經到了，正三五成群低聲商討朝中要務，太子一進來，商討聲戛然而止。

“太子殿下。”

短暫地安靜過后，眾人才紛紛見禮。

太子一頷首算作回應，隨即抬腳走到了階下。

他在朝中素來名聲極好，朝臣們即便不是東宮擁躉也愿意多與他親近，可今天卻一反常態的沒有人靠近，甚至在他走過的時候，還有人往后退了一步。

顯然這是都知道了皇帝召集宗親入宮的事，雖然圣旨還沒下，可大概都猜到了是要廢太子。

他只當什么都沒察覺，自顧自往前，只路過秦峫的時候和他對視了一眼，但也只是一瞬他就收回了目光，只抬眼看著面前的龍椅。

“殿下，”老端王忽然嘆著氣走了過來，“雖說咱們是血親，老臣該護著殿下才對，可這次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些，老臣也是無可奈何，殿下應該能體諒的，對吧？”

太子側頭看過來，卻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寧王獻禁藥的事，老端王知不知道呢？畢竟寧王沒得到父皇青眼之前，兩人就一直走得很近。

“殿下？”

老端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喚了一聲，太子仍舊沒開口，只垂下眼瞼遮住了眸底的懷疑，寧王卻趁機湊了過來——

“太子殿下素來體貼，自然能體諒端皇叔您的苦衷。”

他說著拉長了調子嘆氣，話里都是痛心疾首：“殿下啊殿下，你說你怎么就這么糊涂呢？真那么討厭蘇家，你私下里解決不行嗎？死幾個平頭百姓又沒人管，為什么非要做得這么光明正大呢？”

說到最后，話里已經全是嘲諷。

他的確不明白太子為何這般愚蠢，為了幾個螻蟻竟公然做出抗旨的事來，主動將把柄送到了他手里......豈是一個“蠢”字了得？

太子抬眼看過去，雖然極力克制，可眼底還是露出了幾分猙獰，指節都在咔吧作響，他真的很想清君側。

“殿下這么看著臣弟干什么？”

察覺到了太子的視線，寧王挑眉開口，他倒是沒往旁處想，只以為他是預見了自己的結局，所以才對他這般憎恨。

“生在皇家，更該為天下表率，豈能罔顧法紀？”太子咬牙開口，“寧王，你的《大業律》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寧王嘴角一抽，險些忍不住笑出來，天下表率？罔顧法紀？

這可真是他聽過最好笑的話，他們是皇子啊，是天潢貴胄，殺幾個百姓怎么了？能死在他們手里，都是那些螻蟻的福氣了。

“殿下說得好！”

他卻沒有反駁，反而一邊稱贊，一邊夸張地拍起了巴掌，“臣弟真是受教了，就是可惜......”

他聲音驟然低了下去，挑釁意味卻萬分鮮明，“你以后只能以庶人的身份守法紀了，儲君還是我來做吧，我會讓父皇很滿意的......”

還敢提父皇！

太子忍無可忍，重重一拳砸在了寧王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