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當沒聽見,大踏步進了布莊,蘇棠掙扎了幾下,那雙胳膊卻仿佛兩道鐵箍,箍得她根本動彈不得,她情急之下拔高了音調:“秦將軍!”
連姓氏都帶上了,看來是真的急了,秦峫這才把人放在了椅子上,掌柜的已經認出了東家,快步迎了上來:“爺怎么來了這里?有事吩咐一聲,直接去府上就是了。”
“閑著就帶她出來走走。”
他一指蘇棠,“給她量量尺寸,挑些合適的料子,以后她的衣裳都在這里做了,下次再去府里的時候別給她落下?!?br/>
秦峫納妾的事沒大辦,可畢竟是東家的喜事,掌柜的還是聽說了的,一聽這話就知道了來人是誰,剛才又親眼瞧見人是被秦峫背進來的,越發不敢怠慢,當即就讓伙計將鎮店之寶的料子都給搬了出來。
“看上的都讓他們給你留著,回頭做了衣裳送回去?!?br/>
蘇棠又仿佛沒聽見一樣,并沒有回答,卻扭開了頭,顯然是不想理會他。
秦峫盯著她的臉看了一眼,還真是和自己想的一樣,臉都氣鼓了,他有些想戳,又覺得有些不地道,十分艱難地忍住了:“我去喊馬車過來。”
他轉身走了,蘇棠這才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抿,秦峫是生氣了嗎?因為她剛才沒理他?
眼看著對方的背影越走越遠,她輕輕攥了下指尖,心里生出一股懊惱來,她剛才怎么就真的和秦峫生氣了呢?即便再不高興,也不該顯露出來。
好不容易才緩和的關系,因為她這一時失控,就要功虧一簣了嗎?
她垂下眼睛,琢磨著待會秦峫回來要怎么和他服軟說好話,連送到手邊的布料都沒心思看,冷不丁耳邊卻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這料子我要了?!?br/>
蘇棠指尖一顫,側頭看過去,就瞧見了蘇金銘那張讓人作嘔的臉。
“對不住了,這些料子不賣,是留給東家自用的?!?br/>
蘇金銘身邊還跟著個青樓女子,見他被人下了面子,便嬌笑了一聲:“蘇大爺,您這面子好像不夠大?!?br/>
蘇金銘的臉色瞬間陰沉,開口就要和掌柜的發火,卻一眼先看見了坐在旁邊的蘇棠,臉上一瞬間閃過譏誚和鄙夷:“你說的東家不會是秦家吧?原來是自家的產業,你不認識我,我姓蘇,這料子你今天只管給我,回頭你家秦將軍問起來,你說是蘇家要了,他絕對不會說半個不字。”
掌柜的似是見多了這種人,雖然這話說得猖狂,可他面上卻沒有露出半分不悅來:“原來貴客和我們東家竟有如此交情,那可真是一家人了,只是這料子實在是名貴,小人不敢做主,不如貴客現在就去尋秦將軍來吧,只要一句話,您瞧上哪匹,咱們立刻就送上門?!?br/>
蘇金銘眼底頗有幾分嫌惡,他雖然不肯承認,可對秦峫那樣的莽夫還是有些畏懼的,怎么敢為了這種小事去找他?
好在這里還有個軟柿子,他隨意一揮手,抬眼看向蘇棠:“找什么秦將軍,這不是他的小妾在嗎?她說話也管用吧?”
掌柜的看了眼蘇棠,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是,若是小夫人肯開口,也是有用的?!?br/>
蘇金銘抬腳就走了過來,見蘇棠手正摸著那料子,抬手便將布匹拽了過去:“好妹妹,做兄長的看上你幾匹料子,你不會舍不得吧?”
蘇棠指尖攥得更緊,她抬眼朝男人看過去,眼底極快地閃過憤恨,隨即被她強行壓了下去:“大公子既然知道我是妾,就該明白,妾是做不了主的,你若是想要,去尋將軍吧?!?br/>
蘇金銘扯了下嘴角,看著是在笑,眼神卻陰鷙森然:“這話說得,你在將軍府再沒地位,也不至于幾匹料子都做不了主吧?莫非要我去請金姨娘來和你說,你才聽得懂?”
“你!”
蘇棠眼睛瞬間睜大,腦海里一幅幅不堪的畫面不受控制的浮現,昏暗暗淡的燭火,猙獰如同禽獸的人臉,金姨娘屈辱的哭喊......
蘇金銘,你個王八蛋。
她眼底逐漸漫上血絲,身體因為憤怒止不住的戰栗。
“你這是......在瞪我?”
蘇金銘輕輕一挑眉,臉上雖然帶笑,卻是滿臉輕蔑,“母親說的對,你還真是翅膀硬了,看來今天做兄長的得再教教你,什么是尊卑了。”
他高高抬起手,鉚足了力氣狠狠揮下。
“好妹妹,你可要記住這個教訓,不然下次,遭罪的可就不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