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被抓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宮墻,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會就此落下帷幕,可沒想到肅王殘黨竟然瘋魔了一般,朝著流螢小筑發起了襲擊。
明明只剩了幾個漏網之魚,卻硬生生逼得禁軍節節敗退,等秦峫帶著肅王趕過去的時候,大門都已經被攻破了,地上橫著數不清的尸體,僅剩的禁軍正在苦苦支撐。
朝臣們顯然沒見過這種場面,嚇得面如土色,紛紛縮成一團,倒是太子有些不一樣,明明和朝臣一樣,單純的是個讀書人,此時卻拿起了刀,擋在了蘇棠身前,一向如水的溫和面龐上,硬生生多了幾分肅殺。
秦峫一刀洞穿了正瘋狂廝殺的肅王殘黨,抬腳進了門,瞧見來的人是他,眾人紛紛松了口氣,太子也放下了手里的刀。
“臣救駕來遲,請殿下恕罪?!?br/>
他連忙抱拳請罪,太子搖了搖頭:“秦卿辛苦了,趙錯人呢?”
秦峫側開身,將身后被押著的肅王露了出來,他一身內侍服,發髻散落,身上再無王爺的尊貴從容,太子一時沒能認出來,多看了兩眼才嘆了口氣:“抓到就好?!?br/>
“殿下無恙吧?”
秦峫干巴巴地問候了一句,目光直往他身后鉆,太子抿了下嘴唇,可最后還是側開了身體,蘇棠小跑著沖過來,秦峫連忙張開胳膊將她接進懷里,用力抱了一下。
“我答應你的,人給你抓回來了?!?br/>
蘇棠緊緊抓著他的盔甲,確定他并沒有受太厲害的傷,這才稍微放松了些:“謝謝你?!?br/>
秦峫笑了笑,抬手想揉揉她的頭,可瞧見自己滿手的血,動作又頓住了,恰好楚凜在旁邊路過,他順勢在對方身上擦了擦,等手上的血都擦干凈了,他才輕輕落在蘇棠發頂,憐惜地揉了兩下。
楚凜一無所覺,今天對他來說,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押著肅王從前朝一路到了東宮,可他的心神仍舊十分激蕩,剛才又聽說流螢小筑遇襲,他也顧不上旁的,快步走到了太子身邊,見他全須全尾的,提著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渾然不知道自己后背上,正有兩個血紅的手印。
“殿下,”他壓低聲音開口,“方才賊首去了太極殿。”
太子一愣,反應過來這話什么意思,臉色瞬間一白:“父皇如何了?”
“皇上一直不曾清醒,方才臣已經將人送了回去,也傳召了太醫過去,但是......”
話未說完,可意思卻已經十分明顯,皇帝的情況不太好。
早在皇帝昏迷,遲遲不醒的時候,太子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真聽到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孤去看看。”
楚凜能理解他的心情,側身讓開了路,可在他要出門的時候,肅王卻忽然開口:“趙知故,寧王沒了,我也成了階下囚,等皇帝一死,這天下是你的了,高興嗎?”
太子腳步瞬間頓住,他似是想按捺住怒火的,可最后還是沒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趙錯,那也是你的父皇!”
肅王哼笑一聲,明明已經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臉上卻仍舊帶了幾分桀驁:“父皇?大哥,你真這么覺得嗎?”
太子似是被那一聲“大哥”喊得愣住了,竟許久都沒開口,最后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肅王仰頭笑起來:“別走啊,你就不想謝謝我嗎?”
太子充耳不聞,一路走遠了,肅王卻不肯消停,仍舊在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