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玄不知道沈瀚口中的‘時候’到底什么時候才是時候。

  但知道沈瀚心頭有自己的分寸，便不好再過問。

  三日后，疑似逼宮的案子終于有了一個定論。

  城門衛副統領錢明大呼冤枉，對幫助皇子逼宮篡位之事矢口否認，但誤會李馳將軍意圖造反，且消息來源于六殿下，這個倒是供認不諱。

  可以說非常誠實了。

  六殿下對此自然不承認，甚至反咬一口，說錢明乃是被人收買，當著眾多文武百官的面，指責玉子夜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六殿下的人想的很好，玉子夜養傷不在朝堂，沈瀚身上無官無職，自然也不會出現在朝堂之上，薛家素來愛惜羽毛，薛陽若是不出面，單指望著那些派系屬臣，他們還能有機會壓一頭。

  豈料，玉子夜的人確實沒有發話，但李馳將軍和七殿下的人，卻一口咬定就是六殿下設下計謀。

  六殿下讓人準備潑玉子夜臟水，還弄了不少所謂的證據，防備著玉子夜的人防備了這么久，最后被人從背后咬一口的，卻是七殿下的人。

  比起眾叛親離還差點兒成了六殿下墊腳石的錢明，同樣作為血洗宮門口的領頭人，李馳將軍的待遇好了不少。

  前有拜帖和適當的理由，后有京都大都督做保，再加上七殿下身邊相對干凈，分明也是前來逼宮的，卻基本已經脫離了意圖謀反的罪名。

  頂多就是個殺人過失的罪。

  所以，誰的話看起來更讓人容易讓人相信一些，一目了然。

  六殿下的人傾盡全力，力量也是可觀的。

  各種真的假的證據匯聚一堂，什么妖魔鬼怪支持者，不管大小，只要摻和進了這些黨羽斗爭的人，在這等生死存亡的時候都浮出了水面。

  而最為關鍵的致命一擊是，程威在的六殿下的一處府邸搜查出了私自藏匿的龍袍……

  這一招，直接讓皇上當場動怒，六殿下更是癱軟在地。

  隨后，薛家的黨羽和五殿下的支持者才開始動了。

  黨同伐異，清理異端，短短半個月內，京都風云變幻，今日某個高官下臺了，明日那個尋常吆五喝六的大人被斬首了，整個京都仿佛都充滿了血腥味。

  京城風聲鶴唳，仿佛有一點兒風吹草動便要死人似的。

  半個月后，有人盤點此次被革職發配和斬首的官員，當然，也有包括升官加爵得了皇上夸贊的人。

  其中，損失最嚴重的是六殿下一派自是不必說，但六殿下的派系比玉子夜他們想象的還要多。

  雖不見有多少掌握實權和高位的人，但一些小人物小官員不少，也就是現在地位比較低，看著不起眼，所以起到的用處不大。

  但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即便日后成為皇上的人是五殿下，那這些滲入朝堂根基的小人物，也能形成脈絡，夠他喝一壺的。

  “現在，你該知道所有人都不可小覷了吧？六殿下有如此勢力，必然不是從去歲入朝聽政方才開始準備的，他一開始便有野心，若非六殿下的性子偏激，聽不得勸言，這次又輕敵，方才被打了個措不及防，只怕假以時日，咱們傾盡全力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事后，沈瀚和玉子夜分析這次的較量。

  玉子迎那會兒，皇上尚且帶有一份憐憫之心，畢竟玉子迎只是蠢，但并沒有真的勾結外人，皇上心知肚明，后雖將人貶為庶民，駐守黃陵，但好歹衣食無憂，只是沒了自由自身而已。

  而這次，六殿下本就存了其他的心思，又有龍袍的事兒犯了帝王的忌諱，所以，一杯毒酒死個全尸，已經是皇上最后的手下留情了。

  玉子夜聽到消息，有些唏噓，甚至心頭有幾分不忍。

  也就是這個時候，沈瀚拉著他開始分析此事的。

  為帝王者，優柔寡斷最是要命。

  玉子夜一臉受教，躺在床上掩飾不住的臉紅。

  這次半個多月的爭斗，他雖然因為身體原因沒能前去朝堂親眼見證，但每日傳來的線報事無巨細的告訴了他，這些活生生的人命是如何沒的。

  再加上沈瀚一番敲打，莫說是什么不忍了，就算現在六殿下還活著，只怕他都要毫不猶豫的再讓他死一次。.7.

  “舅舅放心，日后我肯定不會再心懷不忍了！”玉子夜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