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冷眼看著這宴會廳里各種各樣的目光,從袖口拿出一副帖子來。
“這是沈家的聘書,在坐都是沈家自己人,若然還能口空白牙造謠是假的,那咱們就只能去衙門討個公道了。”
劉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沈默似乎也沒想到白蘇這么豁得出去。
知府縣衙倒是會賣他們這個臉,但顯然白蘇能從臨水出現在這里,沒有人接應可是說不通的。
沈默甚至腦補著,這哪里是沈瀚的喜宴,分明是他們二房的鴻門宴。
這事兒處理不好,連累的是整個沈家的名聲,包括侯府。W.七.
沈默懷疑的目光在沈瀚的身上閃過,又落在沈紹身上。
沈瀚剛才出口阻止,與他脫不了干系,那老三呢?是不是也覬覦他庶務之權許久?
“是不是造謠,并非你說了算,你能拿出一分斷不得真假的聘書,我也能拿出當初你們親自畫押的賣身契。”
沈默起身對薛氏拱手:“此事本該內宅家事,不曾想治下不嚴,今日讓母親看了笑話,平白給沈家和侯府蒙了灰,兒這就讓人帶這婦人去將賣身契看個明白,就不到叨擾母親和世子了?!?br/>
“左右都已經叨擾了,怎么能不讓我們將這場大戲看完呢,一個賣身契而已,二哥你派個人回去拿就是了,咱們這么多人在這兒,也能給你鑒個文書真假豈不更快?”
白蘇抿唇,抑制住想笑的唇角,目光落在出聲的小家伙兒上。
小家伙兒坐在薛氏身側,瞧著比白及大了兩歲,但長得頗為富態,此時包裹著一身喜慶的紅,小嘴嘚啵的飛快。
想來,這就是侯府的五爺沈駿了。
沈默心口起伏,冷眼盯著沈駿,暗自咬牙。
“二哥,你這么看著我作甚?我都害怕了。”沈駿縮了縮脖子,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眼珠子卻亂轉悠,透著狡黠。
“噗?!?br/>
也不知道誰沒憋住笑,一聲過去便消失,讓人找也找不到到底是誰。
沈瀚適時出聲:“駿兒,慎言?!?br/>
“哦?!?br/>
“二哥,駿兒年紀小,但有句話說的沒錯,左不過一件小事,讓人取了賣身契又有何妨,若白氏手中文書是假,便以污蔑沈家之名送入大牢,若賣身契為假,如今景明侄兒已得賢良之伴,早些給白氏一紙和離送出府去,全了白氏也還了趙氏公道不好嗎?”
沈家二房狡辯許久,多是攀扯與白氏的關系,可有那一個在意過趙青蘭?
堂堂通政使家的嫡小姐,入了白身的沈家二房,本就是低嫁,沈默當以為趙青蘭與沈景明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就能隨意欺辱趙家閨女嗎?
沈瀚這話給沈默提了個醒兒,他朝趙青蘭看去,果見她雙眼通紅,目光恨恨。
“既然如此,夫人便去請了契書來?!?br/>
沈默朝著劉氏使了個眼色,劉氏會意,趕緊出去了。
宴會廳氣氛有些低垂,白蘇心頭不解,除了聘書之外,沈家祠堂供奉的族譜也能說明,沈瀚若是請了族譜豈不是更方便?
只是如今多有不便,她也不好去追問,但她知曉以沈瀚的為人,必不會誆騙她就是了。
若非這個時代戶籍管制嚴格,親去外地還需要通關和引薦文書,她倒是不介意一下子遠走高飛,可恨劉氏竟還想將她將她說成奴籍。
若這賣身契真的拿出來了,那私造奴籍的罪名,可不比平娶兩妻的罪名小啊。
白蘇眼底閃過一絲玩味,也不知這賣身契能不能拿出來。
就在她這般想著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東院走水了!”一個丫鬟連滾帶爬的跑進來,面色驚慌。
薛氏皺眉:“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兒?”
“侯夫人,不好了,東院方才走水了,我們二夫人還困在里面呢,快……快讓人幫忙……”
小丫鬟邊哭邊說,哽的不成樣子。
沈默一下子起身,一言不發往外走。
大家自然也沒了宴會的心思,一個個的帶著人朝沈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