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摩挲著杯蓋,氤氳的茶霧掩蓋住她的神色,看不清楚面容。
宋夫人原本篤定的心思,這會兒不知為何,忽然沒了信心了。
“說說吧?!毖κ线青暌宦晫⒉璞w上,放在一旁:“宋夫人千方百計讓人遞了帖子要見我,總歸是有重要的事兒要說,那就別耽擱了?!?br/>
薛氏不常出門,更不喜歡摻和州府的那些夫人聚會,宋夫人其實和她沒打過幾次交道。
但見薛氏說話,分明比裴凜那個夫人還囂張,心頭頓時生出一些不悅。
可她還未忘記自己這次來是做什么的,當下整了整思緒,開口:“這次貿然叨擾,確實對不住侯夫人,不過我也確實有些事想與侯夫人商議?!?br/>
薛氏輕輕地撩了她一眼,一個字沒說,但那眼中的意思仿佛在說:不要瞎客套了,浪費時間。
宋夫人咬牙,便開門見山:“侯夫人,你也是出身高門貴族,薛氏當初更是禮儀清貴之門,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沈世子這么一個人中龍鳳,娶那粗鄙的農女嗎?”
薛氏不動聲色:“宋夫人,這是圣上的賜婚,你我都沒有立場置喙?!?br/>
“圣上的賜婚自然無人敢說什么,不過,如世子那般,后宅之人哪能只有一個,這世子的姬妾日后與夫人相處的時日才是最多的,侯夫人就不想有幾個說話的可心人嗎?”
“說的倒也是?!毖κ献鲃菟即Я艘凰?,便問:“那以宋夫人之見,誰又是可我心之人呢?”
薛氏這話一出,宋夫人心頭便放松了些。
這便是松口了,有門!
她自信的開口:“我家云卿自幼學習詩書禮儀,丹青畫技小有心得,對侯夫人的畫技亦早有耳聞,敬佩有加,想來定能與夫人合得來?!?br/>
宋夫人絲毫不覺得自己這等自薦女兒的做法有什么難堪。
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當初若非她豁得出去,如今怎么可能會成為宋夫人?
眼前這位小薛氏若不是當初豁得出去,如何能成了平遠侯夫人?
萬事只求結果,過程什么的,由著別人說又不能掉塊肉?
她甚至想著,薛氏自己上位不正,自然也沒有資格嘲笑她和女兒這般自薦,甚至指不定感同身受呢。
結果,卻聽見薛氏嗤笑一聲,語氣不屑道:“宋夫人當我足不出戶,便不知道令千金的事兒了?”
“侯夫人……”
“我若重畫技,可招丹青師進門,若要可心說話的人,我身邊的丫鬟又有哪個做不到?”薛氏冷笑:“再不濟,娶妻娶賢,令千金囂張跋扈,自恃過高,行事偏激不擇手段,除了仗著宋貴妃的勢,哪里像個賢人?”
“此等女子,便是落了后宅,也要攪和的雞犬不寧,我這人喜靜,消受不起?!?.
“宋夫人,請回吧?!?br/>
宋夫人被一連串的話打擊到了,這會兒也不顧什么禮儀,豁然起身瞪大了眼睛:“薛氏,你太過分了!”
薛氏很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