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三個姑娘死了,還是死在了白蘇的酒樓,這件事兒本該是全城商討的熱鬧事兒。
但因科舉大案在前,除了京兆尹稍稍忙碌了些,基本上無人在意,大家的目光還是放在那些呼喊冤枉的舉人身上。
趙中亭一開始就覺得被冷待了,心頭怨恨皇上,覺得皇上是有意包庇,如今拖延了好幾天,京兆尹沒有任何進展,甚至白蘇的酒樓也只是象征性的歇業了三天又繼續開了,那心頭積壓的怨恨可想而知。
但這會兒沒有人會理會他。
皇上似乎將此事忘記了,未曾再提過一句。
他嚴苛的審理著科舉的事兒,每一道關卡都讓自己的人親力親為,最后,自然查出了蛛絲馬跡。
科舉舞弊,殺頭甚至株連九族的大罪,不容含糊。
而泄題之人……
竟不是那些和玉子夜不對付的朝官,而是他自己陣營之中頗為信任一個文官,在這次科舉之中,屬于打雜類型的任務,有機會接觸到考題,但本身又是個不太容易惹人注目的人。
那位泄題的的朝官,當庭跪在地上認罪,卻表示:“陛下,罪臣認罪,但罪臣有話要說?!?br/>
大殿之上,多少人的目光注視著他。
皇上眸色陰冷,玉子夜一臉失望和憤怒。
卻聽見那人小心翼翼的說道:“罪臣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五殿下……”
“你放屁!本宮何時讓你做過這些事兒?”玉子夜忍不住出口,面色發沉。
那人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低頭:“殿下自然沒有明示罪臣要泄露考題,但卻不止一次暗示,對新科一甲三人的喜歡?!?br/>
“陛下,罪臣將死之人,不怕說句大逆不道的話?!?br/>
“如今外界皆是傳聞,陛下身體有恙,五殿下將是未來繼承大統之人,這一屆新科本就是為了五殿下找尋心腹,那到底誰能中,誰又落榜,可不就是以五殿下的喜好為準……”
“蔣周!”五殿下目眥欲裂:“你大膽!”
誰也沒想到會有人當著大殿對皇上說出如此誅心的話。
有些事情真實情況是一回事兒,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兒。
皇上當然身體有恙,當然是為了給玉子夜鋪路,但現在的皇上還不是玉子夜。
但凡皇上還沒咽氣兒,誰也不會喜歡聽到這種類似詛咒的話。
玉子夜心頭怒起,但是更擔心皇上。
話語落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根本不敢看皇上的臉色。
“父皇,兒臣冤枉,兒臣從未有過如此心思,兒臣只愿父皇萬壽無疆!斷不敢有其他想法!”
皇上沒出聲。
大殿里落針可聞,朝臣都不大敢抬頭。
但過了好一會兒,還沒聽見聲響,終于有人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皇上一眼。
這一看,朝臣臉色發白:“皇上!”
皇上坐在龍椅上,一張臉氣的發白,雙眸瞪大緊緊地盯著蔣周和玉子夜,仿佛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打擊似的。
這一道擔憂的聲音叫出來,像觸發了什么機關似的,皇上眼皮子動了動,忽然‘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皇上!”
“太醫,快傳太醫!”
“來人啊,快來人,送皇上回去!”
朝堂因皇上的忽然吐血發病而雜亂起來,原先的案子審了一半,再無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