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樰依姑娘,你雖然生性高冷桀驁,總是掛著一副有些刺鼻的臭臉,所幸你心地純良,懂得知恩圖報,也有所堅守,否則,今日我將鮑玉朋打廢,你只要稍稍使點兒手段,就能將我置于日月傭兵團不死不休的對立面,也免了犧牲色相,但你并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了用著勉勉強強算是‘自食其力’,也牽強附會算是‘光明正大’的方式?!?br/>
仇生越說,口吻便越戲謔。
聞言,明樰依玉手輕輕搽拭了一下臉頰,輕聲道:“若是我們真用那種卑劣的手段的話,恐怕公子立刻就拍拍屁股走人了?!?br/>
她冰雪聰明,雖然僅僅認識沒多久,但對于仇生的牲格,她卻是大概猜測幾分;她深知,眼前的男子,絕對是吃軟不吃硬,你越逼他,所取得的效果,那便越是微小。
仇生微微抬眸,看了看背對著自己的明樰依,這女子,倒也是生得一副七竅玲瓏心。
“哦?拍拍屁股?要是樰依姑娘你來拍的話,說不定,我還不舍得走了呢。哈哈。”
聞言,明樰依破涕為笑,只是兩邊本就羞紅的臉頰,更是熟了幾分,仿佛能滴出水來一般,羞赧低聲道:“剛才給你你又不要,現在倒是調笑起人家來了?!?br/>
仇生故作耳聾,充耳不聞,徑自說道:“盡管是你們帶我走出迷霧森林的,但我也是幫你們解決了金鱗獅的圍堵,嚴格算起來,倒是你們虧欠我的;
我雖然不是什么冷血之人,但也不見得有多樂善好施。但對于淇淇那孩子,天真、可愛,我由衷的喜歡,所以,今日,我才會對那鮑玉朋出手......
既然你們兩家的沖突矛盾是因我而激化加劇,我自然不會置之不理?!?br/>
聽到仇生這話,明樰依轉過身來,猶帶著一絲霧氣的美目微睜,走到一旁的寬敞椅上坐下;薄紗夠薄,明顯地勾勒出了一些誘人的弧線,再想想那薄紗之下的滑膩嬌軀,仇生不免有些想入非非。
色狼緣跡不緣心,緣心世上皆蟒蛇。
眼眸都是時不時地微微跳動了一下,在這樣的氛圍下,與其促膝常談,著實是一種莫大的煎熬啊?!肮拥囊馑?......是愿意幫助我們明月傭兵團嘮?!?br/>
明樰依輕咬了咬紅唇,聲音有著一點期盼,也有著一些怯怯之意,仿佛是生怕仇生將此話給否定。
仇生答非所問:“樰依姑娘,深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很溫暖,也足夠驚艷,希望你早日能體會到。
一個女孩兒,無論遇到任何困境,承受多少磨難,都不是說服自己輕賤隨意的借口?!?br/>
上前一步,居高臨下,面色如水地看著明樰依,輕輕地敞露的薄紗衣衫聚攏:“夜深,天涼,早點回去休息吧。”
做完這些,仇生轉身走到床上,盤膝閉目,便是不再言語。
燈燭幽深影惶惶,此刻看著眼前比自己明顯還要小幾歲的男子,明樰依竟是感受到了一絲泉涌的溫暖,那種感覺,就像是數九寒冬,汩汩流出的山泉水,并沒有多溫熱,卻的的確確讓她感受到了溫暖。
明樰依低眉,修長的蔥白玉指緩緩劃過領口的衣襟,似乎是想要抓住最后一絲轉瞬即逝的暖意,微微抬眸,怯懦一聲,“第一縷陽光嘛,的確暖暖的呢?!?br/>
話音剛落,睫毛顫抖的驚慌失措,終于還是暴露了仇生的故作鎮靜。
仇生心頭一顫,完了完了,不會是弄巧成拙了吧,我是讓你等一縷陽光,不是讓你抓一縷陽光啊,“強扭的瓜它不甜啊。”
心緒煩亂間,仇生竟是將最后一句,說了出來。
“噗~!強扭的瓜不甜,我可以加糖啊?!?br/>
聞言,明樰依不由得噗嗤一笑,霎那間俏臉上展露出來的笑容,如同桃花般嬌艷欲滴、美麗動人。
“公子,如果你真的感覺到樰依的請求對您有負擔,樰依是不會責怪您的,只是,屆時,請您能帶著淇淇安然離開,謝謝。”
隨著一聲輕柔在仇生耳邊響起,樰依便是迅速轉身,在房門嘎吱聲中,帶起幽香消失在月色之中。
隨著盤旋在鼻間的幽香徐徐消散,仇生方才緩緩的睜開眼,望著虛掩的房門,輕嘆了一聲,看似楚楚可憐的女人,才是真的無堅不摧。
強扭的瓜不甜,但我可以加糖啊。一個卑微的開始,難免會有一段一廂情愿的追逐,和無數個夜夜難眠的相思。
明樰依想要擰到的瓜究竟甜不甜,這個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單單是擰下這瓜的念頭,便是讓一個無心習武的女子受盡了苦頭,單是她期間揮灑的血淚,便足以澆灌一整片瓜田。
人嘛,難免都會有為了一棵歪脖樹而放棄整片大森林的倔強,也難免會因為一個人、一件事而讓自己脫胎換骨、改頭換面從而走向世俗的輝煌、塵世的巔峰;只不過,這些輝煌的底色往往都是灰暗的,這些巔峰的盡頭,多半總是空虛的落寞。
但好在這些人還是幸運的,至少他們取得了,讓世人敬仰的成績,達到了俗世難以企及的高度。
但也有些人,有著竭盡全力的誠意,有著孤注一擲的勇氣,明知是飛娥撲火但仍舊還是會義無反顧地抱有一絲自欺欺人的希冀,最紅的結果也是難免一敗涂地。
至于明樰依是屬于前者,還是屬于后者,我不得而知;至于仇生是屬于前者,還是屬于后者,我想,多半這些痛苦他都要經歷的,或許他自己并不想;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覺得他應該會想。
我不要他覺得,我只要我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