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尼斯堡的第一早,約翰和福勒先生等人在馬林爵士安排的小屋里圍著吃早飯,約翰剛咬下去第一口抹滿黃油的面包,馬林爵士就走進來。
“無意冒犯,先生們,我為昨天的沖突獻上我的歉意,畢竟,你們是受詹姆森爵士的邀請前來的,他可不愿給客人留下不愉快的經歷?!?br/>
“我們有錯在先?!备@障壬f。
“既然這樣,我們還是朋友對吧?我代詹姆森先生感謝你們前來維護治安,只是這幾天工人們暫時消停了,可這短暫的寧靜說不定哪時就被打破??傊龊脺蕚洌壬鷤?,先慢用你們的早餐,然后可以去街上散散步,我不打擾了?!?br/>
福勒先生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自己倒是挺會說話,對別人可沒那么耐心,整個鎮上的人都是這樣,工人如此,政客如此。”
飯后,約翰獨自來到安尼斯堡的街道上閑逛,他發現主大街是兩條廢棄的鐵軌構成,其中一條鐵軌上停著一節廢棄的火車頭和幾節載貨車廂,另一條空著,城外還有一條鐵路是仍在啟用且是重要的干線,那里不時傳來火車啾啾的聲音,這樣真讓人觸景生情,約翰想起了他被丟在鐵道上的經歷。
再往前走點,約翰發現安尼斯堡的房屋很擁擠但也很有層次感,山下是自由職業的居民住的平房和一些商鋪;半山腰灰黑色的房屋整齊劃一,是來礦場打工的單身漢聚集地;山頂上除了臨時宿舍就是礦洞了,還有一些礦車和鐵軌,通到山下的裝貨區。不得不說安尼斯堡的伐木業也是非常興盛的,每天駕馬車來運木頭的人絡繹不絕。
安尼斯堡,這座臨水城市可以說是西部礦業開發的縮影,但不幸的是,它的水資源遭到了嚴重的污染,據居民說從1850年礦場建立就不斷地往河里排放污水?,F在,房屋門前的洗衣池、拉那赫奇河范霍恩貿易港北段的水體都呈現出紅壤土色,水上漂浮著油污,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五彩斑斕,這里的人要到幾英里外的卡馬薩河才打得到干凈的水。
走到一家槍械店門口,約翰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穿著白西服戴著白禮帽的先生手上拿著一冊紙在叫賣什么,起先約翰以為他是賣報紙的,認為這是深入了解安尼斯堡的好機會。
“先生們,女士們,來看下吧,我對我的聲明毫無隱瞞,我的聲明就是科學,科學就是上帝。我對上帝發誓,如有不實我不得好死。我們在自掘墳墓,飛快地給自己挖了一個又深又黑的坑...”
見一些人圍了過來,賣冊子的先生有了演講下去的動力。
“這是建立在貪婪之上的國度,不是科學,不是真理,而是貪婪。我們不能被欲望所占有,科學才能拯救這片土地,神不行,夢想不行。知識是唯一的希望,知識首先要用眼去看。你只需要一雙眼睛就能看出來我們在劫難逃,除非我們做出改變。”
“眼下的劫難是這場大罷工,你的那些知識于事無濟?!庇腥碎_玩笑道。
白先生向那人投去一個質疑的眼神:“我們正在扼殺這里的一切。海洋變成黑色,大地在沸騰,天空灰蒙蒙的,除此之外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看看這本書吧,它是國家的未來。免費的,拿一本吧?!?br/>
聽白先生講話的人都漸漸散開了,那些居民忙于應付繁重的生活,哪有閑心管這些空洞的東西,但約翰不一樣,他覺得這位先生挺有趣的,便接過了一本。
“請問尊姓大名?我親愛的先生。”白先生盯著約翰道。
“約翰·米爾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