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瑞示意張銘將院門關上,然后將三角尺從口袋里拿出來,隨意扔到院子里那張破木桌上。
張銘見肖瑞夾克口袋里藏的尖銳物,竟然是一把三角尺,肚子里直想罵娘,但他畢竟不知道肖瑞是怎么找到他的,也不知道肖瑞突然找上門來要干什么,更不知道肖瑞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默默站在一旁。
張銘為了掩飾剛才內心驚恐的尷尬,從兜里掏出煙跟火機,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又遞向肖瑞:“你抽不抽煙?”
肖瑞將墨鏡摘下來,盯住張銘又看了兩秒鐘,問道:
“是你帶我爸去找周斌這狗東西,你應該知道周健齊、梁愛珍要是知道你在獅山,肯定不會輕饒了你。不過,你寧可找不到工作,寧可妻離子散沒臉回云社,也不愿離開獅山,為什么?”
只要肖瑞不是找上門來動刀子的,張銘心態就要放松許多,好歹他這段時間也經歷那么多事情了,人不可能完全沒有成長:
“侵吞你家的資產,包括你媽被討債的逼死,你爸被擊斃,跟我沒有直接的關系,但要說我完全沒有責任,也不恰當。畢竟嘉樂剛開始發跡,我是出了力的,還帶了一大批人跳槽過去。這才叫朱金奇、張健、樂宥、袁桐這些人的野心膨脹起來,對你家那么大的家產起了貪心。你能找到我,也應該知道我現在的下場是什么樣了。我放棄宿云生物那么好的職務、那么高的收入不要,給這些人賣命,最后除了落一個妻離子散的下場,我得到什么了?我甘心現在拍拍屁股就離開獅山嗎?不要說周健齊這條老狗想找我的麻煩,我他媽還想找上門,給這些狗東西一人捅一刀子呢?我光棍一個,光腳的還怕這些穿鞋的?”
劫持案發生后,張銘也被帶到縣公安局協助調查,但他畢竟是被肖裕軍劫持的受害者,做過筆錄之后就被放了出來。
張銘之前有些膨脹,玩女人都帶回家,叫他老婆撞見,鬧到帶小孩回娘家不回。
現在張銘不僅被從嘉樂踢了出來,分文不名,還牽涉到刑事案中,他老婆就堅決提出離婚——
張銘回到云社不要說在徐立桓、趙旭東這些人面前沒有辦法抬起頭了,那些受他蠱惑跳槽去嘉樂,最后又一起被清理出來的那些人,又哪個會待見他?
張銘剛開始還想聯系這些人做些事情,卻還被人動手打了一頓,徹底沒有辦法在云社落腳。
張銘心里是越想越恨,即便周斌的死,也不能消彌他內心的怨恨。
他又不傻,他們是被周斌直接趕出來的,但朱金奇、張健乃至袁桐、樂宥背后不點頭,周斌有資格將他們驅趕出嘉樂嗎?
他怨不到張健、樂宥頭上去,畢竟張健、樂宥之前跟他沒有干系,但他當初之所以跳到嘉樂去,始作俑者還是袁桐、朱金奇。
而他在嘉樂,一直把自己當成是袁桐、朱金奇的人。
是他們翻臉無情,害他淪落到這地步,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恨?
當然了,張銘也沒有帶把刀找上門的狠決,就想著劫持案影響這么大,他能不能在背地里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