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餐廳里已經許久沒有招待過這么多人,今天為了迎接安建民一家,特意按照接待貴客的標準收拾過,就連餐具都是用的安成江收藏的瓷器。
五個長輩自然是坐在一起的,安檀一直在照顧妹妹,姐妹兩個自然是坐在一起的。
容宴西也很自覺,在自己母親身邊坐下。
白阿姨看到這一幕,哪里能不明白兒子現在的心意,卻也只能微微嘆了口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菜很快就上齊了,色香味俱全自不必說,食材也很是滋補,一看就是為了兩位剛出院的病人特意調整過。
飲料除了果汁外,還有安成江特意取出來的珍藏紅酒,桂鳳枝不喝酒,他就親自給安建民倒了一杯,然后自己先干為敬。
對平時不怎么喝酒的人來說,這誠意無疑是夠分量的。
“安工,桂小妹,小譚能有今天,都是多虧你們養育,我從前沒為她做過什么,現在還要因為公司里的事連累她,真是對不住,但兩家人能一起出院,也算是有緣分,所以我還是想厚著臉皮舊事重提?!?br/>
譚林恢復得不錯,說起話來除了輕些外已經與常人無異,她也幫著丈夫對安建民和桂鳳枝表了態。
“上次你們談話的時候,我因為身體原因沒能去成,但具體情況也已經知道了,安工說得有道理,我們虧欠小譚真得很多,所以該給她的都在這里了。至于你們擔心的事,絕不會再發生。”
她和丈夫提前準備好了財產公證的文件,這時直接擺了出來,就為了安建民能夠放心的讓他們和安檀相認。
安檀以為他們所說的事是指安家的財產,因為并不在意,所以壓根沒往深處想。
只有容宴西想到了已經在大洋彼岸的孤兒院里的安曇。
三十年時間,她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
或許是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的緣故,安建民這次的反應比上次在茶樓里冷靜多了,他看不怎么懂這些文件,但也拿出態度,直接干了安成江倒給他的酒。
“我是個粗人,看不來這些細致東西,這次就一個條件,你們一定要好好對待檀兒,不能讓任何人再欺負她,就算是你們自己也不行,不然我們寧可馬上就走,也不能同意她受任何委屈。”
這就是同意安檀跟安成江夫妻相認的意思了。
安成江和譚林相視一笑,險些喜極而泣在當場,連忙承諾:“你們放心,我們補償小譚還來不及呢,哪里會舍得讓她受委屈,咱們兩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br/>
安建民還是那句話:“主意還是得讓孩子來拿,我頂多就是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只要孩子們幸福,我怎么樣都無所謂?!?br/>
安檀聽得心中感動,小聲提醒了句:“爸,你少喝點,要注意身體。”
安建民不知怎的,聽著這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卻是眼眶一紅:“放心,我肯定會注意的,今天是為了慶祝兩邊都有人出院,我就是心里高興?!?br/>
他說著,抬手抹了把臉,這才穩住情緒。
安檀看他不像是在單純的高興,卻也沒說破,只在他和安成江各自喝過小半杯紅酒后,要求他們換成了葡萄汁。
容宴西被安檀暫時遺忘,成了桌上唯一還在喝酒的人,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安檀給長輩們換了一圈葡萄汁,沒忘記給身邊的安馨也添上點,她原本是要出于禮貌給容宴西也添一杯的,結果伸手去拿果汁時,指尖剛好跟他放過來的手碰到了一起。
霎時間,餐桌旁的幾雙眼睛全都看了過來。
安檀立刻觸電似的把手縮回去了。
容宴西動作稍慢了一瞬,只好頂著齊刷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臉色也有些微微發燙,頓了一下之后,才緩緩拿起果汁。
安建民看著這一幕,一反常態的沒再呵斥容宴西,而是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眼。
方才還熱絡著的氣氛忽然變得尷尬起來。
無論兩家的關系冰釋前嫌到何種地步,都是跟容宴西毫無關系的,頂多也只有安成江會替他說幾句話。
容宴西為了能在這里坐下去,硬著頭皮裝作毫無察覺。
白阿姨打破沉默道:“安檀,你覺得阿姨的手藝怎么樣?湯的味道還可以吧?煲湯的方法是陳媽教我的,我學了好幾天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