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理智上知道顧歸帆的回答沒什么好笑的,可她的腦回路向來比較奇特,直到第二天坐到考場里,也還是一想到這個笑話就要冷不丁的笑出來。
尤其是下午考物理的時候,她越是不想笑出聲就越是忍不住,肩膀都在那里抖個不停。
第一考場很少會出現有人作弊的情況,監考老師見她笑個不停,很是疑惑地往周圍望了一圈,等確認了什么都沒有,這才在她身邊停住步子看了好一會兒。
容易原本就忍得辛苦,等低頭瞧見老師襪子上的花邊,更是笑得一發不可收拾,要不是擔心影響到別的同學,這會兒怕是已經笑出聲來了。
監考老師小聲問:“同學,你是遇到什么問題了么?”
容易沒法實話實說,只能從卷子上找問題,她用擾亂考場紀律的處置后果嚇住自己,然后勉強嚴肅道:“老師,我沒事,就是……忽然想笑。”
監考老師的表情立刻更嚴肅了一分,細看的話還能找到深深的擔憂。
現在高中生壓力大是很正常的事,一中因此也在改變傳統教學方式,積極探索素質教育新模式,比如積極增加社團活動,又比如每個學期都會開展心理疏導課。
按理說才讀高一而已,就算期末考試的題目難了一些,也不至于讓孩子受這么大刺激吧。
監考老師又安慰道:“同學,只是一次期末考試而已,如果實在不會做后面的題目,可以先檢查一下前面的。”
此時距離考試結束就剩下不到半個小時了。
容易十分疑惑,想都不想的就答了句:“其實我覺得挺簡單的啊?!?br/>
說這話時,她已經在檢查前面的題目了。
監考老師看了一眼她的卷面,先前準備好的安慰她的話瞬間全都說不出來了,卷面整潔,解題步驟也清晰,這怎么看也不像是不會的樣子。
可能是成績好的學生有點怪癖吧。
監考老師對此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可不過是到了當天晚上,第一考場有個學生因為試卷太簡單而笑出聲的謠言就傳得到處都是了。
容易跟顧歸帆一起在食堂里排隊買雞排飯,快到他們的時候,前面傳來了一番感慨。
“難怪都說人跟人的智商差距比人跟狗的智商差距都大,我做最后那道題的時候都快愁哭了,結果有人還笑得出來,這次的排名真是完蛋了。”
“完了,之前還覺得自己說不定能搏一搏單車變摩托,下次考到第一考場去,現在看來我還是老老實實在后面待著吧,不然去了也要被打擊到,不過是誰那么厲害啊?”
“我記得之前入學考試,有個數學物理雙科最高分的學生,好像是姓顧來著,叫顧什么來著?算了,想不起來了,應該是叫顧易……”
站在后面的容易聽到這話,伸出手去一把攥住了身側的顧歸帆。
知道這人是臨時編的名字,但實在是太好笑了吧?聽起來就跟她和顧歸帆的名字的組合一樣。
容易莫名其妙的笑點就此被觸發。
顧歸帆倒是不想笑,但是手臂被攥得生疼,讓他在疼痛之余也被容易修剪整齊的指甲戳得有點疼。
冬日時分,學生們大都是在校服外面套件羽絨服的打扮。
顧歸帆身體好,輕易是不生病的,于是自作主張,索性就只在校服里面加了厚毛衣,至于羽絨服則是放在教室里,唯有特別冷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穿。
他跟其他同學不一樣,是沒有父母家人在身邊噓寒問暖,提醒他增減衣服的,因此他必須得自己照顧自己。
此時他手臂被容易拉著,心思也不知道是怎么轉的,忽然就轉到一個堪稱荒唐的念頭上去了。
如果他跟容易是一家人就好了,他是她哥哥的話,就不用考慮接下來該說怎樣的話讓她放開手了。
親人之間有接觸是很正常的事。
顧歸帆沒有允許自己出神太久,他很快開了口,低聲提醒容易:“我有點疼,其實你掐自己的手,忍笑效果可能會更好?!?br/>
容易笑點低,像這樣忽然樂不可支的情況經常出現。
顧歸帆對此習以為常,并且不認為她這樣有什么不好,只是他們日漸長大,十六歲是個坎,過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就不再是孩子了。
少男少女之間稍不留神就可能會擦槍走火,他比容易歲數大,必須得以身作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