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霆是代表中心醫院參加的志愿活動,但他的同事不見得都是本院的人,而林喬現在的工作又是特別的忙,即便是發動了人脈去到處打探名單,也不見得能在短時間內完成這件事。
在安檀拿到名單之前,顧云霆先帶著試卷和作業上門拜訪來了。
他跟容易成為朋友這么多年,接收到的上門做客的邀請數不勝數,但他總像是被絆住一樣,在確認對方并非客氣,而是真心想邀請自己之前,總也邁不出那一步,直到這次才不得不來。
顧歸帆知道容家什么都不缺,可他不能因此就太不把自己當外人,在從學校離開后,特意去買了些水果,都是價格適中的應季水果,既不會顯得諂媚,也不至于看起來寒酸。
作為旁人傳言中顧家身份尷尬的私生子,他是不被人看重的,因此他得自己看重自己。
顧歸帆是趕在晚自習之前到的容家,他知道刻意避開晚餐時間反倒會顯得別扭,所以該什么時候到就什么時候按響了大門外的門鈴。
容家老宅跟顧家格局類似,大門后面都要先過一個院子,然后才到主屋。
顧歸帆以為門開之后,他自己走進去,或者等家里的傭人來引路也就是了,可電動大門緩緩敞開后,卻是容崢一路小跑著從里面出了來,他熱情招手道:“歸帆哥,我姐讓我出來接你!”
高一上學期的期末剛好是在元旦之后,此時距離過年已經沒幾天了,雖說已經過了白晝最短的那一陣,但傍晚六點半,天色也照樣是黑透了。
h市地處南方,算不上太冷,卻也跟舒適不沾邊,容崢穿著件薄毛衣,一看就是直接被容易從餐廳里催出來的。
想來要不是她的腳踝還不方便,這時定是已經自己出來迎接他了。
顧歸帆想到容易現在八成要跳著走路的模樣,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只跳跳虎,然后他抿嘴一笑,看得正要往下說話的容崢打了個寒顫。
容崢哆嗦著抱了下肩膀:“歸帆哥,你剛剛的表情真是……咦!”
他本來想說肉麻,可看到顧歸帆瞬間正色起來,不由地擔心起是自己的錯覺來,一邊快步往里走,一邊趁此機會悄悄說了幾句容易的“壞話”。
“你可來了,不然我姐一個人在家要無聊死了,我和安安要上學,爸爸媽媽要上班,奶奶和外婆他們出去玩還沒回來,她在家只能喂貓,最近花生上了年紀,又不能多動,只能看玉米……”
他平日里毒舌的很,每次跟容安安吵架都能占上風,這會兒絮叨起來倒是也不顯得違和,就是讓顧歸帆有了一瞬間的失神。
容易曾經告訴過他,花生是只老貓了,年齡只比大褂小不到兩歲,而對貓來說,不愛動可不是件好事。
顧歸帆做好了心理建設,正要建議他們多帶花生去寵物醫院做幾次檢查,就已經走到落地窗外了。
容崢沒拿他當外人,自然也懶得走到前面去走玄關,就直接抄近路。
顧歸帆差點就邁步上去了,等余光瞧見自己的帆布鞋,這才停下道:“我還是走玄關吧?!?br/>
容崢滿臉疑惑:“為什么?這樣可以——”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注意到了自己一邊說話一邊蹬掉運動鞋換拖鞋的動作,忙不迭地一拍腦袋表示:“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拿拖鞋。”
光顧著省時間,連這么簡單的事都給搞忘了。
容崢后退半步,想要換上運動鞋再去給他拿拖鞋,看得他連忙表示:“我還是自己去玄關換吧?!?br/>
他是第一次來容家,對布局原本是毫不熟悉的,但他看著容崢這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勁兒,順著對方的目光看一眼就找到玄關的位置了。
房子再大,布局也是差不多的,給客人準備的拖鞋總不能往里面放。
容崢生怕自己待客不周再被容易敲腦門,一把抓住顧歸帆的袖子:“不,還是我去吧!你別動!”
顧歸帆不便跟他撕扯,卻也不好意思第一次上門就讓他給自己拿拖鞋,想跟著他一起去,又礙于腳上的鞋子沾滿灰塵,往光可鑒人的地板上一踩,必然會落下個明顯的腳印,只能是僵持。
打破這局面的人是容易,她在客廳里翹首以盼了好一會兒,見容崢到院子門口等個人,花費的時間比跑八百米都長,便自行一瘸一拐地出來查看情況。
然后她當場陷入了無語。
換個拖鞋的小事而已,這兩個人犯得上你推我讓的掰扯這么久嗎?她順手抄起旁邊的抱枕扔了過去。
他們姐弟之間打鬧,相互之間扔枕頭是很常有的事,先前還玩過枕頭大戰。
只是這一次容崢專注于跟顧歸帆掰扯拖鞋的事,直到抱枕沖著自己的腦袋飛過來,也還是在跟他就著我去還是你去的問題糾纏不休。
倒是顧歸帆福如心至,及時伸出手去接了住,而容崢看到抱枕才反應過來:“姐,你怎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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