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再次怔愣片刻,沉聲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周建元和賢妃,跟周陽澤有什么關系?”
李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賢妃,眼中滿是恨意。
他咬著牙說道:“賢妃和戰王早年就有私情,太子殿下可能是戰王的孩子。”
“當年戰王回京祭拜先帝,還曾私下和賢妃娘娘私會。賢妃娘娘親口說的,那個孩子是戰王殿下的。”
“當時我們王爺高興不已,還在入宮給先皇后請安的時候,給那未出世的孩子帶了不少玩意兒。”
他現在最恨的人就是賢妃,若沒有這檔子私情,王爺還在封地做著土皇帝,哪會早死?
而且當年賢妃給王爺的那封信,他也覺得蹊蹺。他懷疑是賢妃想要除掉王爺,好讓這事再不能被人知道。
畢竟當時太子是儲君,認下王爺這個生父,還不如好生繼續做太子,等著有朝一日登基。
再說兩人的私情,對賢妃和太子來說,就是個驚雷。賢妃怕爆開,殺人滅口也不奇怪。
宣德帝卻想起他和宋紫凝那次吵架,就是因為戰王帶進宮的小玩意。他以為是戰王送給宋紫凝腹中孩子的,卻沒想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他又仔細回憶了當年的事,好像他們帝后二人之間的誤會,總有賢妃在中間攪和。
之前沒覺得,現在想來,似乎都是有意而為。
賢妃此時正哭天搶地般喊冤,說沈之修是蓄意誣陷,她不會背叛皇上,更不會為別人生下孩子。
宣德帝此刻只想知道真相,便看向大殿下坐著的周先生。
“皇兄,這事還得麻煩你,給朕和周建元驗個親?!?br/>
周先生面上沒有絲毫詫異,習慣般地站起身走到大殿中間,掏出了身上的銀針。
宣德帝不解,“皇兄不需要去御藥房配藥么?”
周先生輕咳了一聲,“回陛下,臣今日帶了。”
因好幾次宴會,都讓他臨時驗親。所以這次他多留了個心眼,特意備了一份藥在身上。
別說驗他們二人,就是大殿上的人都驗一遍,也夠用了。
因準備充分,所以周先生這次驗親很快。
不過就是盞茶的功夫,就有了結果。
周先生沉聲說道:“陛下,您和……廢太子并不是父子關系?!?br/>
一時間,他愣是想不出怎么稱呼周建元了。
宣德帝并不意外這個結果,驗之前他就已經有準備了。
但是聽見結果的一瞬,還是一股沖天的怒意直沖云霄。
“周建元意圖謀反,斬首?!?br/>
“賢妃禍亂后宮,混淆皇室血脈,凌遲處死?!?br/>
周建元從幽禁變成斬首,賢妃從斬首變成了凌遲處死,足見皇上動了多大怒。
但是宣德帝依舊覺得不解氣,繼續說道:“按照之前議定的,冷家逐出京城,后人永世不得入仕為官。另,冷家族譜上,注明緣由?!?br/>
賢妃絕望地伏在地上,她自作聰明,害死了自己兒子,也害了冷家滿門。
廢太子周建元也滿面灰白頹喪,他竟不是父皇的孩子?
他們母子是什么心境,此刻已經無人在意了。
宣德帝大手一揮,大殿中間跪著的人就已經被盡數帶了下去。
但是在場眾人知道,這場易儲的事端才剛剛開始。之后的一段時間,朝堂會經歷一場浩劫,直到廢太子和賢妃一黨被盡數鏟除才會罷休。
有人心機深沉想要重新博個前程,也有膽小怕事的,已經想要致仕回鄉了。
之后蘇元州當場跟宣德帝告退,即刻就要出宮趕回北疆,連親人都不打算見一面。
無詔回京,皇上沒怪罪,已經是萬幸。若是再求其他,就太不像話了。
宣德帝并未多說,點頭準許他離京。
謀逆一事都處理好了之后,宣德帝又想起一事,開口問宋昝,“弘深之前的學問是誰教的?朕得給他找位好老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