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三年,十月初三,承玄帝在朝堂上列數了鎮國王慕霆淵的八大罪狀,封梁國公的兒子梁寶光為八府巡撫,即日前往薊州捉拿罪臣。
圣旨一下,朝上立時嗡聲一片。
先是許多武官跪下求情,接著越來越多的官員皆跪下,勸承玄帝三思。
“如今南夏正處敵國外患之際,這時將慕王拿下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圣上慎重??!”
“前陣子薊州和晉州之難,正是因慕王死守關口,才讓我南夏渡過危機,即便慕王有罪,還請圣上從輕發落吧!”
“一向只有慕王對付得了東渠鐵蹄,若處置了他,誰能上陣抵擋?”
“請圣上三思!”
“求圣上三思??!”
昌平這一朝,朝臣們大概分為三個黨系,一個是以武官為首的慕王黨,一個是以劉丞相為首的中立黨,剩余的要么跟慕霆淵有仇,要么就是王公外戚,勉強可說是皇帝黨。
可此時此刻,不論是中立黨還是慕王黨,甚至不少郡王公侯,破天荒的擰成了一股繩子,都在替慕霆淵求情。
承玄帝望著殿下大片大片拜倒的臣子,怒不可遏。
他料想到定會有人為慕霆淵求情,卻沒想到會是這副場景。
怒氣沖昏頭腦,他唰的從龍椅上站起身,口不擇言的喝罵:“你們都是廢物嗎?!難道沒了他慕霆淵南夏就國破家亡了不成?”
這下,零星還站著沒動的大臣都被嚇得跪倒:“圣上息怒!”
世人最忌說不吉利的話,國破家亡這樣晦氣的詞,哪是能掛在嘴上說的。
更何況還是出自一國之君的嘴。
“胡鬧!”
一聲斥責自殿外響起,緊接著是太監遲來的唱和。
“太后娘娘駕到——!”
太后身穿棕黃色繡團龍紋常服,被宮女嬤嬤簇擁著走進大殿,百官皆調轉方向朝她叩拜。
“參見太后!”
太后一臉怒容的看向龍椅上的人:“列祖列宗在上,皇帝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承玄帝自看到她出現,臉色就變得十分陰沉。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太后的指責更是讓他下不來臺。
梁寶光眼見巡撫之職就要到手,哪能愿意它飛了,又有心在承玄帝面前表現,便適時的站了出來。
“太后,慕霆淵囚禁皇室公主,居心險惡,此大逆不道,不忠不義之人,實在枉費圣上多年來的寵信,圣上痛極怒極之下,這才......”
他的話還沒說完。
“你給哀家閉嘴!”
梁寶光這時候敢主動站出來,不過仗著自己是太后親侄的身份,誰知他姑母竟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他漲紅了臉,深深埋下了頭,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鎮國王再有罪過,也不能在這時處置了他,便讓他戴罪立功,先擊退外敵再說?!?br/>
太后盯著承玄帝慢慢說道。
她這哪里是在跟他商議?分明是在教他做事!
承玄帝臉色陣青陣白,搭在膝蓋上的手將龍袍都抓皺了。
最后,他長呼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慚愧之色:“母后教訓的是,是兒子說錯話了,既然母后發了話,那便暫時饒過慕王。”
他垂著眼,眼底壓抑著憤恨和深深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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