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林澄的回信送到了成都。
唐庸知道林澄與凌文柳的感情,他做出這么強人所難的事,心里也實在不好受。
整理好思緒后,他讓人將葉國英叫到了書房。
葉國英道:“他回信了?”
唐庸道:“是?!?br/>
“怎么說?”
“他答應了。”
“還說了別的嗎?”
“他有兩個條件?!?br/>
“什么?”
“后宮不得干政?!?br/>
葉國英愣了愣,然后自嘲地笑道:“干政?我從來不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你們不會以為我這些年辛辛苦苦培植明巾軍,真的是因為喜歡吧?”
唐庸沒有說話,他并不擔心這個。
這個女人雖然聰明,手段也狠辣,但一旦交出了明巾軍,又困于深宮,就如同一只折了翅膀的鳥兒,已飛不起來了。
葉國英又問:“第二個條件呢?”
唐庸道:“你誕下的皇嗣,不一定由你撫養。”
一個葉國英當然無法在新朝興風作浪,但加上一個皇子就不一定了。
以她的智謀,只要她想,足以憑借著皇子將朝堂攪得風起云涌。
葉國英渾身顫抖了一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似乎這個條件既令她意外,又讓她窘迫。
可是也讓她心中感到痛楚,以至于她抬頭看望唐庸的目光又帶著一絲怨恨。
她撇開頭,冷冷道:“他想多了,我雖做了他的皇后,卻不會與他有肌膚之親。所以,他的擔心是多余的。”
而葉國英的回答也同樣令唐庸意外。
無肌膚之親,放棄做母親的權利。
“那你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僅僅是為了一個皇后的位子,一個皇后的名號?”
似乎葉國英在乎的只有皇后這兩個字,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偏執得令人惱怒。
唐庸現在想起“皇后”這兩個字,心中只會感到一陣悲涼。
葉國英臉上浮現出一陣迷惘和掙扎。
她仰起脖子道:“成為皇后是我自小的理想,但我也不會把自己的身子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就這么簡單,不行嗎?”
“你......”
唐庸無言以對。
過了一會兒,他道:“也不要過早說這些話,你......你還年輕,林澄也絕不會薄待你......”
葉國英盯著唐庸,死死咬著唇,目光如山巔的積雪般冰冷。
她忽然奔到桌旁,抱起茶壺重重地摔在地上,又揮臂將茶杯掃飛。
“叮呤當啷”一陣亂響,地面濕漉漉一片。
“滾!”
她背對著唐庸,怒吼。
“晚上我再來找你,離開成都前,還有些事要跟你交代?!?br/>
唐庸默默地向屋外走去。
他看得出葉國英很痛苦,可是唐庸完全無法同情她。
人生路有千萬條,可她偏偏只認準那一條。
就算明知那條路的盡頭是荒蕪,還要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