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處置結果順了他們的心意,便好生慶祝一番。
若是當真要將幾人問罪,他們也好在心里罵上幾句。
唐庸回過頭對三人道:“你們先回去!”
林澄點點頭道:“也好,在牢中待了七八天,渾身哪哪都不舒服?!?br/>
謝玉和胡大莽卻道:“這事本是我們有錯在先,陛下若是要責罰,二爺不可與陛下起爭執!”
唐庸道:“你們放心,我也不是喜歡惹麻煩的人?!?br/>
小太監見他四人敘完話,指著旁邊的八抬大轎道:“公爺請上轎,這是陛下特意吩咐的。”
唐庸想了想,沒有拒絕,鉆進了轎輦之中。
直到四人都離開,圍觀的官員和百姓才散去。
到了宮門口,小太監竟要直接抬著唐庸進宮,唐庸制止了他們,下轎步行。
兩刻鐘后,唐庸來到御書房,皇帝正批閱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神態極是認真。
唐庸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
此時的皇帝看起來正是他心目中圣明仁德,勤政愛民的樣子。
但他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皇帝的自私自利和虛偽已遠遠超出了世人的想象。
許久之后,皇帝放下筆,淡淡笑道:“你來了?”
唐庸望著眼前的人,過往種種,恍然若夢。
他也淡淡道:“胡大莽沒錯。”
皇帝沒有答話,將頭偏了過去,許久之后才回過頭道:“那謝玉呢?擅自調兵強闖刑部大牢,這與謀逆何異?”
唐庸嘆了口氣道:“謝玉向來謹小慎微,循規蹈矩,如今強闖刑部,難道陛下不知道原因?”
皇帝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私自調兵圍攻府衙都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唐庸不欲與他多說,隨即道:“說吧,陛下打算怎么處置他們?”
他語氣顯得極不耐煩,甚至還有對皇帝的輕視。
眼前這人已經不值得他尊重了。
皇帝卻并未生氣,仰起頭輕聲道:“謝玉、胡大莽枉顧君恩,狂悖不法,著即撤去一切官職,永不敘用!”
唐庸道:“陛下此舉意在收回他們的兵權?”
皇帝道:“正是。軍隊放在他們手里,朕實在有些不放心。”
唐庸道:“還有呢?”
皇帝道:“著即封謝玉為清遠伯,胡大莽為義勇伯?!?br/>
唐庸道:“還有呢?”
皇帝忽然看向唐庸道:“顯圣公既是二郎神轉世,也該早歸仙位,不必理會這凡塵俗事了。朕曾聽聞顯圣公有意遠赴海外尋找仙山,如今正是時機,朕在已東南備好舟楫,待春節一過,顯圣公便可以出海了?!?br/>
唐庸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想起當年皇帝親自登門挽留的那一幕,心中便不由得苦笑。
他又道:“還有呢?”
皇帝盯著唐庸久久沒有說話,兩人就這么對視著,目光都有些冷漠。
皇帝嘆了口氣,然后道:“朕已擬好了一道罪己詔,擇日宣發,再免全天下百姓錢糧三年。”
徐勝運回近六千萬兩白銀,剩下四千兩除了發往各省購糧賑災,便是前往海外換取糧食了。
如今國庫充盈,只待海外的糧食順利運到中土,國中的一切危機都將迎刃而解。
如果皇帝能夠痛改前非,不說一心為民,有了倭國運回的這份家底,百姓也能過幾年好日子了。
唐庸道:“我可以相信你嗎?郭追等重臣死得不明不白,至今沒個說法,我不希望謝玉胡大莽也步他們的后塵!”
皇帝道:“郭追、賀亞晉等忠臣的案子朕還會繼續追查下去,若是朕不能護顯圣公弟兄的安全,你盡可回來找我算賬!”
皇帝的目光很誠懇,甚至還帶著些許討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