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外頭起了風,呼嘯的風聲將沒關嚴實的窗戶吹得哐啷作響。
玉春一個機靈清醒過來,怕這動靜吵著主子,連忙爬起來去關窗,可手剛碰到窗戶,就瞧見院子里站了一道影子,他微微一愣,隨即后才借著不甚明亮的月色認出來,那是殷稷。
他只穿了一身棉衣,就立在空蕩蕩的院子里,仰著頭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莫名透著幾分寂寥。
他連忙拿了大氅出去:“皇上,當心著涼?!?br/>
殷稷擺了下手,他出來就是想冷靜一下,就在一天之前,他還以為自己穩操勝券,做了帶謝蘊去梅林重溫往事的美夢。
可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形勢就急轉直下。
而他現在,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
秦適是個忠臣,可他忠的是大周,不是某個皇帝,維護的也是綱常和皇權,不是他,有些事情他信不了他。
祁硯倒是還算能干,可畢竟年輕,在京中威望不足,他能做的實在不多。
至于其他人……
殷稷揉了揉額角,抬腳進了殿門,謝蘊還在睡夢中,他搓了搓手,將冰涼的指尖搓得熱了起來才抓住了她的手腕:“謝蘊,這次,我怕是要食言了……”
他已經不敢篤定還能帶謝蘊去謝家的梅林了。
三千鐵騎,聽著是不多,可那都是邊境以一當十的精銳,而整個皇城,禁軍只有兩萬人,玄武門還是靖安侯的人,城門軍也不堪大用。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京北營了。
“玉春,傳清明司?!?br/>
玉春連忙應聲,知道茲事體大,他親自去外頭傳了話。
那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襯得這夜色越發寂寥,殷稷將謝蘊的手抵在額頭,輕輕吐了口氣:“謝蘊,這一仗,我們會贏嗎?”
空蕩蕩的宮殿里,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