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慌張張地起身,離開了杜雨生的病房。
只怕自己再走得慢一步,眼淚就會不爭氣地掉下來。
為了不讓他擔心,一路上我強忍著眼淚走進附近的公共廁所。
躲在隔間里,我再也無法控制,咬著手臂上的肉,嗚咽地哭著。
失去媽媽之后,我好像失去了所有。
爸爸和菲諾都要離開了,我還有什么?我還剩下些什么?
往后的家永遠不會再有光亮,沒人會等著我,責怪我,撲進我的懷中。
這就是我的命運嗎?
我來來回回地活著,就是要接受這顛沛流離地分散嗎?
剩下的,是不是只有仇恨了?
手臂被我咬出了一排深紅的牙齒印,命運似乎在此刻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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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喪禮在淅瀝瀝的秋雨中順利地進行著。
杜菲諾雖然還不太清楚眼前的事情是什么,但她隱約明白媽媽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離開了。
她哭著拽著我的衣角相見媽媽。
可我該如何告訴她,往后她再也無法見到了。
葬禮的過程我不想再過多闡述,講的越多,勾起的回憶只會叫人更傷痛。
我依舊住在醫院里,沒有人會趕我離開。
母親的去世,讓這家醫院直接落進了我的手中。
我望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明明上面什么也沒有。
可我卻感受到了沉甸甸的權利,在此刻盡數掌握。
媽媽的后事處理的差不多之后,杜雨生便要帶著杜菲諾回歐洲去。
他們離開的前一天,來醫院里同我告別。
我強撐著笑意:“為什么要道別?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br/>
區區十來個小時的飛行路程,算不上什么難事。
“姐姐,你會很快來看菲諾的對嗎?”
這些日子,家中的變故讓這個十三歲的女孩在瞬間長大。
此刻,我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她長大后的身影。
“菲諾乖,姐姐很快就會去看你和爸爸。但是在姐姐回來之前,菲諾會看好爸爸,照顧爸爸的對嗎?”
杜菲諾懂事地點頭:“姐姐放心,菲諾不讓爸爸抽煙,不許爸爸喝酒。要認真生活,要開開心心?!?br/>
“很棒。你們一定要互相好好照顧對方。”
杜雨生始終都沒有說什么,只沉默著。
直到離開之前,他問我:“你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嗎?執意要陷在仇恨里嗎?”
所以,他知道我想做什么,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原以為我們倆是有些生疏的,卻不曾想過自己是他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