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冷風滲人,外間雪花落在衣領之上不過片刻就覆了一層白。
縉云匆匆從宮外進來,身上披風上全是雪花,只是他卻來不及撣掉,就朝著蕭厭他們說道:
“先前陛下命屬下調查北陵細作的事情,梟衛這邊每每抓到痕跡之后都像是有人未卜先知一樣,沒等動作就直接被人斬斷了線索?!?br/>
“這段時間北陵頻頻來犯,肇州邊城被屠,陛下震怒至極之下釋放出要大舉出兵的意圖想要釣出北陵細作,卻不想那些人一直藏在暗處絲毫沒有動靜,屬下都以為他們已經撤出京城?!?br/>
“直到今日曹公與梁廣義起了爭執,女郎為安撫梁廣義故意提及尹老將軍去了睦南關之事,他們才忍耐不住?!?br/>
北陵幾次突襲,每每都避開鎮安軍和龍庭衛巡防之地,甚至好幾次都是在南地戰事最為膠著難以支應北地之時,可是陛下登基之后,整個京城幾乎都在黑甲衛和梟衛監視之下,偏偏這般防守之下朝中消息依舊源源不斷被送往北陵。
他們差不多將京城都掀了個遍,卻始終找不到那細作下落,如今好不容易抓著,哪怕往日穩重的縉云,臉上也是忍不住帶出幾分興奮之色。
“之前梁廣義與女郎說完出宮之后,就招了世家那些朝臣,還有一些依附梁家的人,屬下照著陛下吩咐派人守著,等那些人散了之后就讓人前往監視?!?br/>
“他們回府之后都沒有半點異動,屬下還以為今日計劃又要白費了,沒成想那范家居然用個賣菜的老翁傳遞消息,而且留在府里的細作居然是范家老二娶了五年的繼室?!?br/>
“怎么會是她?”棠寧聞言瞬間輕皺眉心。
蕭厭扭頭:“怎么了?”
曹德江他們也是看了過來。
棠寧坐在蕭厭身旁有些遲疑著說道:“之前京中幾場宴席,我都見過那個范二夫人,她為人高調性子張揚,行事有些不過腦子?!?br/>
說一句不過腦子都是輕的,她簡直是就是個瘋子誰的臉面都不給。
光是棠寧見著她與人爭執都不止一兩次,有一次宴席之上更是一言不合差點跟人當場打起來,偏偏范家家世在那擺著,那位范二夫人娘家也是大族,旁人奈何不了她,更怕招惹上這么個瘋子,大多都會退讓一步。
棠寧皺眉說道:“我曾經跟她打過兩次交道,言語之間瞧著不像是什么有心思城府的人,而且我記得她跟范家還有她娘家那邊好像都不和睦,平日里在外與人撕扯也毫不顧顏面,還當眾打過范家人的臉?!?br/>
錢綺月熟知京中各種八卦,棠寧曾經從她那里聽說過這位范二夫人的事情,聽聞她本是家中嫡次女,及笄之后說了一門不錯的親事,可是后來卻被人撞破與親姐姐的夫君茍合,氣死了本就病弱的姐姐。
此事當時鬧的極為難堪,她父母氣恨之下想要打死她,是她姐姐寬宏大度,臨死之前求了父母夫君保了她一條性命,后來為了全兩家情誼,姐姐死后嫁給了姐夫成了繼室,也就是如今的范家二爺。
但是據錢綺月所說,這事真相恐怕和傳言不一樣。
那位范二夫人剛嫁進范家的時候還是個溫軟性子,可沒過多久卻突然像是變了個人,她掌摑夫家的人,跟娘家那邊也是鬧的極僵,后來在外更是脾氣暴烈處處招惹是非,偏偏她夫家和娘家幾番隱忍從不過問。
像是欠了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