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昏黃。
蘇青珞看著手里的木盒,緩緩打開。
一支鑲嵌著粉色寶石的桃花金簪倚在那里。
金簪看起來很素,桃花也不算太大,但手藝卻極好,仿佛像真的一樣。
蘇青珞伸手輕撫發簪,覺得一切好像做夢一般,太不真實了。
竟然就這樣要嫁給陸衡之了,以前根本是連想都不敢想。
她對著發簪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想起答應要給陸衡之再繡一個香囊,便立刻將桃花簪收起來,抓緊時間拿了紙筆在燈下畫花樣子。
他常穿那件御賜的藍衣蟒袍,可以配個吉祥紋的香囊戴著。
她細細勾勒,認真把花樣子畫完才歇下。
*
三天后,老太太測過二人八字,替陸衡之和蘇青珞選好了成婚的日子,十二月初八。
再往后就跟過年撞在一起了,忙不開。
得知消息后,蘇青珞愈發忙碌了,只能先把手上賬簿放一放。
嫁衣、被褥、枕套、香囊這些都要親自繡,家具要重新置辦,首飾也要重新打。
如今已快到六月底,算起來其實都不到半年時間。
這日蘇青珞起的很早,因為早上要去宋記木匠那里定家具樣式,下午去金記定花樣子,重新打一套出嫁用的首飾。
事情頗多,她坐在銅鏡前,看紫鳶還要給她梳繁復的頭,便道:“簡單挽個發髻就行?!?br/>
說完,看了眼梳妝臺上那木質盒子,裝作隨口道,“戴這個吧?!?br/>
不得不說陸衡之眼光是極好的。
這桃花簪戴著不會叫人覺得太張揚,又不失艷麗,配那身茜色蜀錦的衣服正好。
紫鳶掩口笑道:“不怪姑娘喜歡,這簪子是好看?!?br/>
蘇青珞不覺有些害羞。
這幾日府中打趣她的人不少,幸好陸衡之暫時搬去八條胡同住了,要不然恐怕他們二人一見面就要被一起打趣。
想想那個畫面,她就臉紅。
先前跟陸衍定親后也有不少人曾拿他們打趣,她那會兒倒也沒這么害羞,怎么到了陸衡之這兒,被打趣幾日,她好像連他人都不太敢見了。
出門上馬車前,看到有八個面色沉穩的黑衣小廝列隊跟在馬車后,蘇青珞心里浮起滿滿的安全感,以后再也不用擔心出門了。
采買小廝暫時看起來也不用。
來到宋木匠這兒,宋木匠的娘子給她看了紫檀木繡榻雕刻的花樣,都是什么鴛鴦戲水、連理纏枝,她一下又紅了臉。
先前她年紀小,家具都是老太太幫著她挑的,她哪里知道還會面對這個,硬著頭皮選了樣子,又挑了桌椅擺設等東西,飛速帶著紫鳶離開了。
草草在酒樓用了飯,去金記確定了首飾的樣子,沒想到剛要出去,便迎面撞上陸衡之。
他穿著紅色官服走在青石路上,在經過一個賣炊餅的攤位時似問了句什么,轉頭跟身邊的幾位同僚說話。
已經有幾天沒見過他,更沒見過他穿紅色官服的模樣,只覺得他清雋而俊雅,氣質不凡,蘇青珞一時又忍不住臉紅。
金記鋪子的老板娘笑道:“陸首輔好看吧?我們這條街的人每月最期待他來了,人好看不說,從不拿我們一樣東西的。”
蘇青珞不解:“他每月都來嗎?做什么啊?”
“陸首輔心系百姓,每月都會來問問布匹首飾、筆墨紙硯、柴米油鹽肉的價格。多么好的男子,可惜要娶妻了。也不知道哪家姑娘這么有福氣?!?br/>
老板娘十分遺憾地嘆了口氣。
看起來,她和陸衡之成親的消息還未完全地傳開。
這時,陸衡之抬眸,看到了站在金記鋪子門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