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意睡得不太安穩。
睡夢中好像有一道視線一直注視著她,但她的眼皮卻沉得抬不起來,直到她隱約聽到了一陣哭聲。
她揉揉眼睛轉醒過來,發現桌上的那盞油燈還在微微燃著,只是火苗已經幾近于無,屋內光線十分黯淡。
哭聲似乎是從對面的房間里傳出來的,期間還夾雜著說話聲,因為外頭風雨的關系,聽得不是很真切,若不注意聽,只以為是嗚嗚的風聲。
“姑娘……發生……什么事了……”深月睡得迷迷糊糊,像在說夢話一般,斷斷續續地問。
林雪意想起對面住的是縣尉何章和他的夫人呂氏,覺得也沒必要聽人墻角,便輕輕吹滅了油燈重新躺下,聽著屋外的風雨之聲和走廊上間或響起的腳步聲,漸漸入睡了。
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外頭突然響起了巨大的雷聲。
在這干燥的冬日里,下雨的天氣本就不常見,何況是這樣的驚雷。
林雪意驚魂甫定地四下張望,卻發現已是夜深人寂,旁邊的深月正拿被子捂住頭呼呼大睡。她微微松了一口氣,卻在這時聽到外頭的木板上響起了極輕細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個女子在走路,聲音里透著些遲疑,但卻斷斷續續的,并未停止。
她豎起耳朵聽了一陣,走路之人似乎是從她的房間外面經過,慢慢往西面走廊去了。
林雪意不禁有些奇怪。
這個驛站并不大,屋子的一樓除了驛丞的住處,全部騰出來當做倉庫使用,所以客房都在二樓。
二樓客房共有八間,兩兩相對排列在走廊兩側,以樓梯為界,分為東西兩面。
晚間眾人上樓的時候,她留意過他們的住處。
她跟深月的屋子在東面,斜對角就是下樓的樓梯,是東三間。她們對面挨著樓梯的東四間里,住的是何章和呂氏。
她們隔壁的東一間住著秦姑娘和她的丫鬟,而東一間的對門東二間,住的是便是晚飯時被秦姑娘羞辱的傳信驛使周衛。
西面的四個房間,據驛丞說是因為屋子大多破敗,雨天漏水,不常住人,今日只有那白面書生馮玉住在西面盡頭的西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