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油瓶把蝴蝶刀遞到我手上,我接過來在手中攥緊,這確實是小花的東西。
他蹲下去捻了一撮土,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就確定一個方向,對我們道:“走這里。”
說完他直接起身朝那個方向走,張好好這時也蹲下去,學著他的樣子捏了一小塊,低頭聞了一下,然后微微點頭,還看了我一眼。
我鼻子做過手術,沒什么嗅覺,但也不甘示弱,同樣蹲下去捏起來一撮,直接就把土放在嘴里嘗了一下。
什么怪味,我心說。但為了在張好好面前裝一下逼,就沒說出來,誰知他驚恐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了。
啥意思啊,搞孤立是吧。
我快步跟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衣服,“你跑什么,這土里有虱子,聞一下就在你身上跳是吧。”
悶油瓶回過身來看我們倆斗嘴,張好好為難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后退一步,對我道:“土里有人撒尿,我們靠這個氣味判斷方位?!?br/>
我愣了一下,忽然看到悶油瓶嘴角隱隱有笑意,這才反應過來,頓時胃里一陣惡心。
他倆根本不管我,繼續往前走,我魂不守舍地跟上去,滿嘴還在回憶那個尿味。
我心說,能干出這種事的絕對是瞎子,如果看到他待會我肯定要狠狠撅上一頓。低頭走著突然就碰到一個東西,一看是悶油瓶,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換到了我前面,張好好走在最前面開路。
“張嘴。”他命令我。
我下意識條件反射張開嘴,接著一個東西就被他一把塞了進來,還來不及反應,瞬間一股薄荷的清香在口腔里彌漫。
我看了他一眼,他已經重新加快步伐,走到了張好好前面。
我心情好起來,讓張好好把手機給我,我要幫他跟族長合照。
張好好一臉生無可戀看著我,說算了吧,他已經想開了,人世間總有求而不得的東西,能有朝一日跟族長一起下斗,他此生已經別無他求了。
“那行,那你把剛拍的照片全刪了?!?br/>
張好好立馬捂住口袋,我就要去搶,其實是想把剛我們那張合照發到悶油瓶手機上。
搶著搶著我倆就打了起來,打著打著突然脖頸一緊,衣服被人拎著提了起來。
悶油瓶站在我們倆中間,表情里有些無奈。
我剛想說話,他忽然一發力,腳在地上用力一蹬,拽著我跟張好好蹭蹭兩下就上了樹。
我被他提著坐在樹干上,張好好被甩在一邊掛在樹上,悶油瓶蹲在中間,我剛想問怎么了,他“噓”了一聲,用手指了指下面。
我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水坑,里面兩條通體皎白的水蛇正噼啪噼啪交纏在一起,在它們交媾的身前,躺著一具極為成熟的女尸。
之所以我說極為成熟,是因為這具尸體的曲線實在是非常漂亮,如今我已經不愿從身為男性的視角去審判任何一位女性,但眼前這具尸體,給我的感覺就是,美麗,同時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詭異之感。
她的腳趾甲被涂得殷紅如血,蒼白的軀干上,停著一只紅色的蝴蝶。
畫面之詭異我無法形容,但一下子頭皮就開始發麻,就去看悶油瓶和張好好,發現他們也跟我一樣,都繃緊渾身肌肉,隨時準備沖出去。
女尸的頭部已經被完全啃空,應該是那些蟲子的杰作,但她的肚子并沒有隆起,而是在微微起伏。
等等,我直接冷汗就下來了,跟他倆對視一眼,三個人小心翼翼開始在樹干上活動。
這時,悶油瓶突然輕輕敲了一下樹干,死死盯著一個方向。
我順著他目光看去,只見前方的灌木叢里,緩緩探出兩顆腦袋。
黑瞎子光著上身,下面穿著一條草裙,臉上和身上都涂滿奇奇怪怪的顏色,他身邊小花套著一個買菜的那種紅色塑料袋,也圍了一條草裙,脖子上戴了一串似乎是用牙齒串成的項鏈,正在朝我們這邊揮手。
臥槽,你倆這是返祖了。
回頭我就看到張好好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又看了一眼他們,似乎根本忍不了,然后悄悄對我說:“我沒看錯吧?他倆怎么穿得這么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