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段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回想起來的記憶,當年那個畫面帶給我的沖擊力實在過大,原本我早已忘卻腦后,可這時候,身體的記憶搶先控制了我,接著是大腦,我像個二傻子一樣呆愣在原地,遲遲挪不開步子。
在那一秒鐘里,從前模糊的記憶變得無比清晰,我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我短暫思索了一下,做了一個快速決定:不管是什么東西,我先把它從洞里拽出來,這洞穴如果是它的老巢,老子就帶它看看新世界的天地。
我慢慢向前挪動步子,等我逼近后,那張臉卻停住了,不再繼續前進,而是跟我保持著對峙,忽然開始后退。
我反手背后捏著大白狗腿,另一只手伸進去,指頭夾著火折子,在空中做出一個虛握手的姿勢,對著洞穴深處道:“來啊,好久不見,咱倆敘敘舊啊?!?br/>
說著我就再往前一步,這時我非常清楚的看到,那張女人臉的脖子拉的極長,也是慘白色,一瞬間讓我想起在龍母墓里見到的那些像喉管的白色小手的東西。
它還在退,我停下腳,繼續用言語刺激它:“有種別慫啊,這樣,我們各退半步,我走到中間,你停下,怎么樣?”
其實我并不確定它是不是能聽懂人話,但此時腎上激素已經飆升到一個可怕的閾值,極度恐懼之后會迎來一個短暫的麻痹狀態,我必須利用好這個時機,快速處理好一切。
這時,我忽然就聽到遠處再次響起胖子的聲音,接著洞的另一邊探出一張肥臉,胖子驚喜的聲音傳來,“我去,天真,真的是你?”
那女人臉“唰”的一下沒了。
我一愣,跺了下腳,沖對面道:“你他媽早不來晚不來,壞我好事?!?br/>
“喲,整挺洋活,現在密室也能撲雷上了?!迸肿佣自趯γ妫澳氵^來,有發現。”
我回頭看了眼昏迷的悶油瓶,搖頭,“你過來,小哥情況不太好?!?br/>
“我看到你三叔了?!迸肿雍鋈话チ艘宦暎趯γ娴溃骸拔矣X得不太對勁,我們突然都能看到了。你等著,我喊蘇萬過去給小哥看看?!?br/>
我叫道:“等一下,你能不能先過來?!?br/>
胖子猶豫了一下,忽然語氣一變,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啊,我得去赴宴了?!?br/>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的臉一下消失在洞的另一端。在那一刻,我立即就感覺到一種遍體的涼意。
胖子趕著去赴宴,那么很可能他們所有人都被控制了。
我隱約覺得有什么發現就要呼之欲出,只差臨門一腳了,只需要一個簡單的線索,我就能把一切串起來了。
我呼吸急促,腦子里出現一道聲音,一直在問我怎么辦。
我往身后看去,雖然內心的理性在叫囂,告訴我現在應該留在悶油瓶身邊——但胖子方才為什么說看到了三叔,還有我看到那張類似西王母的女人臉,這一切不會是巧合。
“一鼓作氣?!蔽医o自己暗暗打氣,轉過頭,毫不猶豫邁步走進洞里。
剛走進去沒幾步,忽然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我身子一顫,猛地回頭,就看到悶油瓶虛弱的支撐著身子,對我搖了搖頭。
他已經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但手指依舊死死扣著我的肩膀,把我從洞里拽了出去。
我趕忙回身扶著他坐下,緊張的看著他,“小哥,你怎么樣?”
悶油瓶看著我,微微喘氣,很輕的說道:“等我恢復片刻?!?br/>
我按住他,指向洞穴口留下的記號,“那有張家人的記號,你比我清楚是什么意思,你是張家人,你不能進?!?br/>
我幫他調整姿勢,讓他半躺在我身上,哄著他道:“你在這睡一覺等著我,胖子他們很可能被什么東西控制住了,我得去看看?!?br/>
“吳邪。”悶油瓶反手攥住我的手腕,冷聲命令道:“等我,一起去?!?br/>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這么大反應,但下意識點了下頭,悶油瓶臉色依舊非常不好,把我的手腕緊扣在他胸前,似乎生怕我跑了。
我有些無奈,搓了搓他的指腹,湊過去問道:“渴么,我給你喂點水?!?br/>
悶油瓶偏頭看了我一眼,動了下嘴,又搖了搖頭。
我看到他嘴唇都干了,不由一笑,扶著他坐起來,“我答應你,等你恢復好我們一起進去,哎你別抓,我不跑,我就是去給你拿水?!?br/>
他盯了我一會兒,良久才放開手,我連忙跑過去拿背包,找出水壺,還有之前和胖子在一起時酒精鍋燒剩下的熱水,已經溫了,但湊合能喝,擰開遞到悶油瓶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