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那就請吧,我保證跟緊組織不掉隊。但悶油瓶看了我一眼,似乎要確認我是不是具備讓他放心的資質,最后竟然拉出登山繩,在我腰間纏了兩圈,另外兩頭全都卡在了他自己腰間的登山扣上。
“我能走?!蔽遗牧怂幌?,示意他放我下去。
但悶油瓶不容拒絕,直接帶著我縱身一跳,朝著唐卡下那個縱深的黑洞跳了下去。
落地后一片漆黑,我趕緊打了一顆照明彈出去。
前面向下出現一條非常狹窄的通道,一個人走都顯得有些擠,我再次示意悶油瓶放我下去,但他搖頭,同時身體里發出咔咔的聲音,我已經意識到他是什么意思,他打算縮骨后帶我一起爬過去。
我瞬間就怒了,緊緊揪住他衣服后領一扯。我是真的有點生氣,悶油瓶不會不知道我最受不住什么,讓他縮骨帶我過去,不如讓他原地把我火化,帶著我的骨灰盒下去。
這么想我也就這么說了,說完這哥們居然也難得露出一點拒絕的意思來,回頭看著我,兩個人僵持了一會,最后我嘆了口氣,說道:“我爬前面,一有問題你從后面壓著我就上?!?br/>
他想了一下,同意了。
我心里嘖了一聲,心說他媽的,但結果他媽了半天,還是認命的爬到了前面。
往前爬了很久,中途沒有異常的事情發生。在路上,我之前喝的那么多水起了反應,有好幾次想尿,但低頭就看到悶油瓶還在我后面,半步不錯,跟的非常緊。后來爬著爬著干脆尿直接就變成汗揮發了出去。
有一刻我覺得是不是我們從冬天爬到了夏天,因為真的太熱了,到后來爬到人開始沒有了知覺,好幾次原地休息時直接就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極度不安,我沒敢說,有好幾次我都夢到我和悶油瓶走散了。
結果每一次回頭,他都在,也回看著我,只是后來我敏銳的發現,他的狀態里也染上了幾分疲憊。
但我們誰也沒有說什么,似乎只要不開口,這條路就一定有盡頭。
大約爬了七天之后,我們爬出了這道縫隙,來到了一處地下的懸崖邊,往上抬頭是另一座山的邊緣,還不知道怎么過去,但對面山壁裸露的外側出現一座門樓,外面豎著一塊石筑的界碑。
界碑不算大,但隔著這么遠的距離,看的卻很清楚,上面的字一看我就感到非常不舒服,透露著一股異樣的妖氣。
那種文字我不認識,但肯定是現如今的藏文開始流傳之前更加古老的文字,悶油瓶看了一會,用手指在地下寫了兩字:凈界。
我感覺有些熟悉,腦子里想到了什么,但嘴上沒有說出來,移動視線就看到,對面那塊山壁是半凹進去的,最上面突出來一塊,左右兩邊位置形成了類似露天的山洞。
左手邊位置有一座半塌陷的廟,有一半陷入了地底?;蛟S不是廟,是以前人蓋的一個祭祀場所,周圍半圈石壁上嵌著無數錯落的小型神龕,這里應該是在以前的地殼運動過程中,逐漸擠壓在了一起。
我們非常倒霉的沒有趕上白天爬出來,我只能用強光照了過去,發現那些神龕中間全部都空了,里面看不到供奉的東西,只有一個空殼留在外面。同時,山壁的另一側,有許多鏤空一樣的洞,里面擺滿了泥塑的小型人像。乍一看,在光線的照射下,呈現出黃色、紅色、藍色、綠色幾種主色調。
所有的泥塑小人放在整個平面空間來看,竟然連成了一條回旋式的動態長廊。遠遠看過去,似乎能看到,山脈之下有一條半透明的旋轉回廊,而那些小人就沿著這條回廊正在挨個排著隊向山底的方向移動著。
這是什么?連環畫么,還是皮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