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半晟急忙湊上前來,低聲問道,“阿爺發現了什么古怪?”
“她在席間隨口提到了‘蹀躞七事’,其中一件是虎骨噦厥……”
“噦厥”也可稱作“觽”,是一種彎曲的錐子,多用獸骨或玉雕制而成,可以用來解繩結、衣結或開瓶口匣口,因為它能夠解開死結,有“逃過死劫”的寓意,因此成為大唐武將的必佩之物。
崔半晟微微疑惑,“虎骨?可孩兒見過的噦厥都是用象骨或玉雕制而成的,從沒見過什么虎骨噦厥?!?br/>
崔國南慢悠悠道,“不怪你沒見過……七年前,渤海猛士曾經捕獲了一頭白皮猛虎,便將虎皮制成了掛毯,獻給了圣人,將虎骨雕成了噦厥,獻給了朝中五品以上的武將,可沒過多久,圣人卻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一只白皮猛虎撲向龍椅,危及圣駕,圣人認為這是不祥之兆,便命令滿朝官員禁止再佩戴虎骨噦厥,改回用象骨或者玉雕的,算起來,虎骨噦厥的風氣在朝中不過刮了幾個月,之后便被視為不祥之物,誰也不敢用了,那個孟得鹿怎么會偏偏對這東西有如此深刻的印象?”
崔半晟聞言也深感不解,“七年前……那個孟得鹿應該尚且年幼,難道她小小年紀就見過五品將軍?而且,既然虎骨噦厥已經被視為了不祥之物,她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崔國南雙眼微瞇,“這還只是其一……今日為父還發現她和徐喻腰間系著一對成雙的魚形佩飾,我以為他們二人有私情,便想替他們捅破窗戶紙,促成好事,誰知那兩個人又一致拒絕,態度很是蹊蹺……”
崔半晟眉頭緊皺,“徐喻……阿爺一直有意拉攏他,所以前幾日兒子就派人去查他的底細了,算來這幾天也該有回音了……”
父子倆正說著,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隨后,一名家仆閃進門來,向崔國南和崔半晟
恭敬稟報。
“稟主人,小人已經調查清楚,徐喻來歷清白簡單,和他自己所說的一模一樣,他阿爺曾經擔任過揚州小吏,爺娘都在四年前去世了?!?br/>
崔國南放心地點了點頭,黑衣人又道,“但是,小人在調查徐喻時發現了一點蹊蹺,和鐘苑東有關!”
聽到夙敵的名字,崔國南父子都精神一振,異口同聲道:“說下去!”
“七年前,徐父曾經想與鐘苑東家結親,求娶鐘苑東唯一的女兒,鐘望魚?!?br/>
“鐘望魚……”崔國南努力回憶著,“鐘苑東的確有個女兒,聽說已離家出走多年,下落不明,好像……就是在七年前!”
崔半晟眼睛一亮,“怪不得那個孟得鹿和徐喻佩有成對的配飾,又怪不得她對七年前盛極一時的官場舊服制了如指掌,說不定,她正是七年前在鐘府上見過有人佩戴虎骨噦厥,后來,她離家出走,便再沒了接觸朝廷大員的機會,所以不知道圣人已經下旨禁止使用虎骨噦厥了!”
呼之欲出的真相太過令人吃驚,反倒讓崔國南倒抽一口冷氣,謹慎地遲疑起來。
“這么說來……那個孟得鹿很可能是鐘苑東當年走失的女兒?此事關系重大,還當大膽推演,小心求證!”